耶律行香仍觉愧疚,“那天的事,我很抱歉。”
浮云卿绽开灿烂的笑容,说没事。
她明白,人人都有各自要坚守的立场,人人都有各自的难处。萧驸马掌权,可时局风云变幻,稍有不慎,一朝贵人便庶人,这种情况并不稀奇。
浮云卿也明白,她的安慰,其实对行香不起什么作用。她能做的,只是给行香一个温暖的拥抱。
有句诗不是说,“山川异域,风月同天。”
都是皇家人,都明白彼此的身不由己。都是小娘子家,都理解彼此细腻的心思。
浮云卿抱紧行香瘦小的身。契丹袍服不比中原缭绫柔软,硬邦邦的,扎得浮云卿脸蛋生疼。
她将那顶白角冠带在行香头上,真诚地夸行香漂亮。
中原奢华的白角冠与契丹朴实的黄面黑吻妆,奇妙地组合在一起,竟碰撞出和谐的美。
萧绍矩将官家这盘局与敬亭颐诡谲的身份,一五一十地同行香说了一遍。行香对不举发韩从朗这事,感到愧疚;更为眼前这位良善的公主,感到心疼。
行香想,浮云卿不知她自身陷入了深渊,反倒向深渊外的人施以援手。无论如何,还是希望浮云卿活得好好的,不要像她,胆小雌懦,体弱多病。
行香贴着浮云卿的额头,做最真诚的祝礼。
“无敌萨满神会保佑每个信奉她的孩子。祝你好运。”行香虔诚说道。
晚秋的清晨凉得渗骨。通衢人影稀少,坦荡的路面上结了层白霜,从脚底下那片地方,一直蔓延到无尽的远方。白花花的一片,一眼望不到尽头。
又是团聚后的离别,又是不知何时才能再见面的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