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车不动,他也不动。
浮云卿也傻愣愣地看了他许久。
此刻,她眼里的敬亭颐,又是从前那副病弱模样。浑身病气,惹人怜爱。
卓旸倾身,窥见她满脸不舍,开口说道:“要不您给他挥挥手,让他回去?”
明明这话再普通不过,却恰好戳中了浮云卿隐晦的心事。当即红了脸,眼神躲闪,“我不要。我们还在冷战,我为什么要挥手?”
卓旸挑起跅弢的眉,抱手附和:“不挥手当然行。要不您给车夫说一声要出发了。您走,他自然会走。”
说倒也是。
可她还是想多看敬亭颐几眼。
一番思忖,浮云卿下定决心,“赶紧走。”
车夫说是,甩鞭拍着马屁股,金车一溜烟地出了巷。
白花花的雪,光秃秃的门口,夹杂着一道清瘦的身影。
这个画面在浮云卿脑里挥之不去。
离别的场面总是格外清晰,将后来坐船赶路的记忆,衬得模糊不清。
她与卓旸乘着一艘巨型船舶,赶到巩州时,刚好走了半月。
一路平静无事,哪想刚下了渡口,浮云卿就小脸煞白,扯着卓旸的袖,指着喉咙说难受。
卓旸卸下行囊,紧张地问:“哪里不舒服?”
浮云卿摇头说不知。
顾不上那些有的没的,卓旸扯着浮云卿往茶棚下坐。
将行囊放在长凳边,又赶忙提来敬亭颐备好的药箱,心想关键时候还得靠好兄弟。
再一想,浮云卿这症状,怎么那么像……
想及此处,心里忽地一沉。
刚想把衣袖从她手里拽出来,就见她颇为艰难地吞咽了下。
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吐了他一身。
动作之迅疾,甚至叫前来端茶倒水的小厮都没反应过来。
此刻,浮云卿混沌的意识里,只有一个念头:上辈子坏事做尽,这辈子坐船出门。
卓旸头脑发懵,他甚至没时间思考,只是本能地敞开胸怀,让浮云卿吐得畅快。
呕吐这种事,避免不了。只是自己呕吐是一回事,别人呕吐又是一回事,别人吐到自己身上更是另一回事。
说也奇怪,他这么爱干净的人,竟能容忍别人这般失礼的动作。甚至主动凑上前去,不值钱地表示:有我在,放心吐。
他不嫌弃,反倒满是心疼。
小娘子家出门在外,哪个不想漂亮潇洒地走完一程。脚刚落地,就吐成这个狼狈样,想是难受到了极点。
都怪他选了水路。
卓旸放轻话声说:“在船上待了半月,见你好好的,还以为你不晕船呢。是不是难受很久了,怎么不早点说?”一面掏出蹀躞带上挂着的手帕,擦净浮云卿的嘴角。
虽然他这身衣裳不堪入目,但好歹浮云卿身上干干净净的。他这身衣裳不值钱,浮云卿却是特意换了个新衣裳下船。
金车不动,他也不动。
浮云卿也傻愣愣地看了他许久。
此刻,她眼里的敬亭颐,又是从前那副病弱模样。浑身病气,惹人怜爱。
卓旸倾身,窥见她满脸不舍,开口说道:“要不您给他挥挥手,让他回去?”
明明这话再普通不过,却恰好戳中了浮云卿隐晦的心事。当即红了脸,眼神躲闪,“我不要。我们还在冷战,我为什么要挥手?”
卓旸挑起跅弢的眉,抱手附和:“不挥手当然行。要不您给车夫说一声要出发了。您走,他自然会走。”
说倒也是。
可她还是想多看敬亭颐几眼。
一番思忖,浮云卿下定决心,“赶紧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