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切。
他是最高明的骗子,每次都能骗过浮云卿,这次也不例外。
浮云卿觉得他的回答敷衍至极。
他总是这样,顾左右而言他,回得驴头不对马嘴。明明一句话就能说清,偏偏吊着她的胃口,反复摧残折磨她。
今下见他不要命地任她捅,心里的火倏地燃烧起来。
浮云卿抽回剑,气得浑身发颤。
“你想一死了之是么,我偏不让你如意。”
她把沾血的长剑随意扔到雪地里,说道:“我恨你。”
恨意滔天的背后,往往伴随着一重又一重的报复。明知结果会如此,可真到这刻,敬亭颐的心底还是泛起细细密密的痛。
血肉的疼痛尚能忍受,可心里的疼痛发作起来,能要人的命。
敬亭颐往前挪了半步,本能地想安慰浮云卿。可他刚一动,浮云卿就嫌恶地往后退。
“您当真恨我吗?”他问。
浮云卿不带犹豫地说是,“我有那么恨你。”
听到此番话,敬亭颐反倒轻笑出声。
结果又遭浮云卿斥了句“疯子”。
“恨好啊,恨我,我就不用有所顾忌了。”敬亭颐淡声道,“您的驸马是乱臣贼子,难道您不想去禁中告发我吗?还待在这里做什么,您就不怕,今晚过后,叛军逼城,屠杀百姓?”
“疯子,疯子……”浮云卿愈发看不懂他,“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却只是催促她赶紧进宫,向官家揭发他的恶行。
浮云卿躲在屋檐下,与他遥遥相望。
斜开一条门缝时,她借着月色,偷偷乜他。他那双深情眼望着卧寝,恍似情丝缠身的清冷谪仙,只把温柔缱绻馈赠给她。
可当门扉全开,他的深情尽数退散。他冷淡,耍心机,白长一张嘴,什么都不肯说。她穷尽办法,也无法问出他的难言之隐。
而今,他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鬼面阎罗,明明身上被剑戳出个窟窿,月白袍快被洇成红袍,可他却笑得惨淡瘆人。
她讨厌这种处处被他拿捏的感觉,偏偏总是想按照他说的去做。
国律亥末门禁,外人不得入禁中,否则处以杖刑。眼下不过亥初,纵使来去一趟,也能赶在门禁前折回府邸。
浮云卿想,越到这种时刻,越不能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