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讽刺。敬亭颐非但不反,还假装将大半山河收入囊中,给虢州军演了一出天衣无缝的戏。
他把破碎的山河拼凑完整,而后心甘情愿地送到官家手里。
忠心得很,只不过是对定朝忠心。
刘岑明白了,这一切都是报应。
“儿,我不怪你。”他惨然一笑,笑比哭还难看。
“是我错了。我要你造反,给你灌输造反的思想,却从来没问过你的想法。我罪无可恕,我不恨你,不怪你,是我错了。”
枪林箭雨像长了眼睛一般,谁都射,唯独不射刘岑与敬亭颐。仅存的几千将士,还未来得及反抗,就被万箭穿心。
毒药腐蚀皮肤的滋啦声,响在刘岑耳边。
刘岑想,至少没有惨败。四万虢州军,被毒死,被射死,但没有一个投降的懦夫。
他悲戚地看向敬亭颐,“儿,你我也不要做懦夫。”
而后,在敬亭颐惊慌失措的眼神中,拔剑自刎。
“父亲!”
在刘岑倒下的那瞬,无数只箭矢射穿他的身。他被刺成了个蜂窝,布满血丝的眼球微微往外凸着。
死不瞑目。他的眼里什么都有,唯独没有恨。
茫茫天地,突然爆发一阵狂笑。
那人笑弯了腰,笑出两行泪,被禁军搀扶着,慢慢走到冰面中间。
敬亭颐无助地跪在刘岑面前,给刘岑合了眼。
“敬亭颐,敬亭颐……你真是朕最忠诚的狗啊。”官家拍着巴掌,“成王败寇,往往就在一瞬之间。古往今来,没有一个痴情种能造反成功做皇帝的。这道理多么浅显啊,偏偏你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