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就开始有花瓶和杯子落地的声音响起,接着似乎是桌椅的碰撞声。
可儿恨不得自己马上变成一只蜜蜂,往门中那道缝里钻进去,好看个究竟到底王妃有无意外
“阿宁,摔够了吗?不够的话,还可以再摔,只要你能解气。”屋内,隋原年坐在一张雕花木椅上,脚下尽是一片狼藉,神色晦暗不清。
而对面,是一双猩红的双眼凝视着他。
即使那双眼睛的主人生得实在过份美丽,此刻也让人感到阴寒得不敢靠近。
整个室内低沉的气压令人窒息。
陈宁胸口起伏着,“好,还有最后这个,也一起摔。”
她掏出一块墨玉,玉面雕刻的鸳鸯栩栩如生,上面的翎羽根根毕现,一看就非普通之物。
陈宁毫不犹豫摔在地上,两只鸳鸯撞在地面立即各自飞了起来,伴随一声清脆瓦解成了数片。
“定情之物我也摔了,玉碎情断,隋原年,我非常清楚自己在说什么,我要和离!”
隋原年眼中的怒火已经不可遏制,滔天的怒意倾泻而出,“够了!你当真是疯了!本王念你小产已经对你极度忍耐。你以为你想和离就能和离!本王现在就告诉你,这不是由你说了能算!”
一个大步,随即来到她的面前,即使此刻她已经虚弱像片飘叶,他还是捏住了她的下巴,咬牙道,“你生是本王的妃,就算是死了,也是跟本王的鬼,死了这条心吧。”
陈宁不管不顾地挣扎起来,细密的拳头砸在他身上有如雨点般无力。她挣脱不开他的钳制,最终只剩下不断怒吼,“龚凌兰害死我的孩儿,龚凌兰害死了我的孩儿,你到底要不要杀了她?你到底要不要杀她”
隋原年见她已经完全癫狂,眼中的猩红预示着她的身体已经亏虚到极限,无奈之下抬起手往她后颈使了道内力,陈宁一下就失去了重心,瘫软在他怀里。
隋原年将她抱回床上,替她掖了掖被子。也没有离开,就着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掌中。见她眼中尽是空洞的绝望,无奈叹了口气。怒气敛收了不少,道,“阿宁,你冷静点。失去这个孩子,本王跟你一样心痛。有些事,还不到时候等事情稳定后,我答应你,我们一定还有第三第四个孩子,嗯?”
陈宁被他封了气穴,全身无法动弹。隋原年的话刚说完,她好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笑到整个身躯都在颤抖,“第三第四个,第三第四个”
笑到最后只剩下沙哑的声音一句一句敲打着空气中的死寂,“你一直知道她会对我下手的对不对?你知道这个孩子一样不会保住的对不对?所以这几个月你才敷衍地过来看了两次,什么也懒得过问。因为你知道这孩子迟早是会没的何必上心。隋原年,你好狠的心啊,真当生的是猫猫狗狗吗!那可是你的孩子啊,你怎可拿他的性命去抵你那些权谋!”
“可怜我的孩子,就这样成了你们权势交易的牺牲品。她命人在我花园里悄悄种下夹竹桃,让我每日不知不觉中吸收它的毒,直至积少成多酝酿成疾,中毒小产。若不是是我以前闻过它的味道,孩子到底是怎么被害死的都不得而知。”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就是不敢!你不敢跟龚凌兰后面那个人亮出真实的你,隋原年,我替你感到可悲!”
“够了!这种话你胆敢再说出来,你信不信本王”隋原年厉声喝止了她。
“信不信你会杀了我是吗?”她迎向了他的目光。
空气中瞬间冷若冰霜。落针可闻。
“你若再执意如此,你看陈家还能不能安然无恙!”他咬牙道。
陈宁冷笑一声,脸上绽放凄然的美,“没错,我糊涂了,不会再说这样的话了。谢谢你总时刻提醒我,为了陈府,无论你对我做出什么我都得忍受。当年你娶我,你敢说很大的缘由,跟我爹背后的陈府无关?”
隋原年漆黑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幽光,但很快一闪而逝,他并没有反驳。
陈宁嗤笑,这是承认了。
到头来,他之所以娶她为妃,只不过是他当年精心挑选的一颗棋子罢了,并非真心爱慕。
想到三年前出嫁那一天清晨,阿娘亲自为自己盘发,边盘边叹气说,“始终劝你不住,非要嫁与应王。他跟皇帝的关系微妙,很多事情就注定身不由己。阿娘只愿你往后成了应王妃,能不用那么委屈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