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宁这一拳像打在棉花上,跌跌撞撞摔在地上。
她回头怒视着他,眼中尽是被仇恨填满的猩红,“你真是可笑,我不杀你我杀谁?只有将你千刀万剐方能告慰我父兄在天之灵!”
久久的沉默后,细细簌簌的衣服摩擦声落在面前,是隋原年蹲下来与她对视。
眼里尽是一切尽在掌控中的戏谑,“哦?你杀了我后,打算怎么做?”
陈宁翻手又想给他一巴掌。这一回,却被他拦下了,“阿宁,刚才那一巴,是本王让着你的。”
“杀了你,我才能以死谢罪!”
“哦?”隋原年像是听到什么笑话,“原来你是打算杀我后再自戕是吗?”
握住陈宁的手不禁松了些力道,“阿宁,你想的是不是有点太过于简单了?有什么环节,你是不是漏掉了?”
见陈宁一脸茫然,他摇了摇头,“阿宁,你是不是被冲昏了头?那我就好心提醒你,你父兄虽然是死了,但你们陈家女眷才刚踏上流放之路。你若是杀了我,谁能保她们平安到达西蛮?你也知道西蛮这一路,别说山匪当道,光是套着脚链一路这么徒行过去,无人照应的话能活下来的有多少?”
话是一语中的,字字扎心,“若真杀了本王,谁去照应你年迈的母亲?你的侄子和侄女刚从水牢出来,听说光是发烧就反复了好几回。谁为他们打通流放官员?你吗?还是去求你爹的旧党?现在朝中,可是谁都与你们陈家划清了界限。”
墙倒众人推,陈氏一族自从出事后,朝中一开始还有人上奏说要为陈氏父子调查清楚。后来隋原年放下话来,谁替陈氏父子求情,谁就是同党,当同罪处置。
朝中一时人人自危。
原本已经虚弱到极致的身体,在听到这些现实之后,终是支撑不住,瘫软在冰冷地面上。
隋原来年趁势俯身将她捞入怀中,额头轻轻顶在带着淡淡花香的锁骨上,一字一顿,说道,“杀不了我,是不是就想自己去死?可是你想啊,你父兄临刑前对你说的话,我可是听的真切,他们托你好好照应陈家剩下的人。你若就这么白白浪费死了,见了你父兄你又能说什么呢?死了也是白死,家人也没照料好,有什么脸面去见他们呢?所以啊,好好活下去,继续当本王的王妃,把本王伺候高兴了,本王跟你保证,陈家女眷一定能平安到达西蛮。”
见陈宁没有任何言语,但也并没有出言反驳,想来是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
隋原年将她抱回床榻,目光幽深打量了她一番,“你现在这个样子,实在跟个鬼没有涉么分别,本王的王妃可不是给一个如此这般消沉的女人当的。既然没资格去死,那就别再搞绝食绝粮的把戏给本王看。若再这样下去,陈家女眷的命运本王也懒得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