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在此时,只要一想到那些记忆,就难以控制眼泪涌出。
她一把揽过慌张的二花,搂在怀里,干脆让自己哭个痛快。
她们是多么可爱,又令人感到骄傲的姑娘。
就像是悬崖峭壁上的兰花,将命运扔给她们的风霜刀剑,在石壁上凿出裂缝,将根深深地扎入缝隙里,收集着随风吹过的细尘,顽强成长,慢慢开出幽兰。
明霞的哭声,把在灶台前照看食物的大花都惊出来,她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她咽了咽口水,走过去,小心翼翼的扶上明霞的肩膀,唤道:“娘,娘,你别哭了,我们再也不会瞎胡闹了。”
二花这才恍恍惚惚间回神,却不敢接话,只拼了命的点头。
成年人的悲伤和眼泪,很快就能收进心里。纵使能让她无所顾忌放声大哭,也做不到哭哭啼啼许久。
明霞将心中难以平息的难过抑制住,便抬起头,随手将脸上的眼泪擦掉,她看到大花小脸上关心之情,笑着叹了口气,说道:“没事,就是难受。”
难受她们仅因性别忍受亲人鄙夷厌恶。
难受她们如失去母亲的幼兽,苦苦挣扎求生。
难受她们痛楚无人可说,欢笑无人共乐,互相舔舐伤口。
明霞看着面前四张小脸,由衷一笑,没有再多说什么,直接站起来,说道:“既我去剖蛇吧,恰好今天在山下买了鸡蛋,我们今晚好好吃一顿。”
明霞只哭了一场,不发火,不骂人,也不抽出竹枝鞭人,却没让二花大花悬着的心放下,她们相视一眼,心里直打鼓。
这一顿饭,是大花和二花这几年来,吃过最为丰盛美味的饭菜,没有加地瓜米的骨头汤稠粥,有焖了野蒜蒜瓣的猪大肠,还有一锅在露天煲的水蛇煮鸡蛋。
这也是这两姐妹这辈子吃过最不知味道的一顿饭。
明明骨头粥米香肆意,明明野蒜香浸透的大肠油汪汪,明明清炖的蛇肉汤鲜美,蛇肉耐嚼,还有圆滚滚的鸡蛋诱人。
她们每人只有一副竹筒制作的餐具,所以先喝了骨头粥,再尝了猪大肠,最后把蛇肉一丝丝从骨架上剔下来,最后再细细品尝白煮蛋。
明霞在分蛇肉的时候,一顿饭都没吭声的二花看到黑陶土盆子里的蛇肉被明霞全部放在她们四姐妹的碗里,顿时有些着急,脱口而出道:“娘,你怎么没有?”
明霞甚至连一滴汤都没给自己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