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苦梨树能像那漫山遍野的酸梨子一样好养,那可真是太好了。
阿依小山说的酸梨子,就是明霞嫁接时当做砧木的榅桲树,它能结出个头小,口感酸涩的梨子。
明霞选了二十棵树龄合适的榅桲树,在其两到三个分支上嫁接了苦梨树枝。
明霞是在三月底完成嫁接,十天之后,几乎每一棵榅桲树上都有一枝的苦梨树树枝从青转黄,这也是嫁接成功的标志,而剩下的苦梨树枝,则叶柄变得又黑又干,意味着嫁接失败。
失败的嫁接枝,明霞进行了二次补接,二次补接的时候,明霞看气候还行,又选了四十棵的榅桲树进行嫁接。
二次补接的成活率比第一次嫁接更低,大约十根嫁接枝才有两根嫁接成功。而第二批嫁接的成活率,与第一批差不多。
明霞算了一下,第一次嫁接的苦梨树树枝,大约是百分之四十五左右的成活率,二次补接,成活率也不超过百分之五十。
这个成活率在普通的果树上低得吓人,但放在苦梨树上,又高得惊人了。
榅桲强壮的根系和极好的适应性,为苦梨树枝提供了充足的营养,让它们的生长速度比苦梨树的实生苗快了不止一点。打个比方,就像一位金贵的公主,终于不用自己走路了。
苦梨树在生长过程中,尤其是前十年幼苗期,是一个非常难侍候的家伙,怕旱怕涝,怕冷怕热,怕虫子怕风吹。
阿佘族有一句话,苦梨苗苗,比小娃苗还娇贵。意思就是,苦梨树的小苗,比自家的小婴儿还难养,要更小心地看护着。
除了进行嫁接工作之外,在繁忙的春耕和种植工作之余,明霞也开始往比较近的山头移种榅桲树小苗。
这些年收成好了许多,那些又酸又涩的酸梨摘得人也少了,成熟的果实掉落在地上,自然长出了许多实生树苗。
明霞趁着春天,把这些榅桲树移种在距离她所住山头比较近的山上,等明年就是良好的砧木。
明霞觉得自己嫁接的成活率是百分之五十左右,但因为这次她多选的是三到四年分叉枝进行嫁接,所以基本上每一株的榅桲树都有一枝苦梨树枝成活。
这样,在阿依小山看了,这哪是什么只有一半活了,明明是多了整整六十棵的苦梨树啊!
原来,明霞所说让苦梨树在酸梨子树上生长,是真的,没骗她。
那酸梨子树多能长啊,一年长好几截呢!
但凡苦梨树有酸梨子树一半的生长速度,泽丽寨里的老老少少就不用每年对着可怜兮兮的苦梨树苗愁眉苦脸,生怕哪天祖宗留下来的树种在自己这代人手里绝了种。
明霞不是泽丽寨人,她还是低估了苦梨树在泽丽寨阿佘族人眼中的地位。
看着那些枝头上生长速度很快的苦梨树枝,阿依小山望向自己好朋友的目光,难得露出敬畏之色。
五月下旬,当她去县城探望刚刚参加完全国比赛回来的二花小朋友后,再一次接到了泽丽寨医婆的邀请。
明霞这时候,已经把阿佘族医婆给她的天元丸今年的疗程吃完了。
固本培元的药物,在初期有很明显的效果,是因为明小丫当初底子亏空的太厉害了,所以明霞身体有很明显的反馈。而随着她身体状态逐渐好转,后面的疗效看起来并不像刚刚吃药时那么显著。
气色略显红润些,吃同样份量的食物身上肉多长了两三斤。
如果不特别留心,也许就忽略了这些变化。
但明霞从上辈子开始,一直对自己的身体状态比较敏感,她能够感受到,自己如今的身体已经有几分上辈子的劲头。肌肉,骨骼,筋骨,血气以及精气神,每一项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药物治疗,饮食补充,运动加强,还不错的自制力让明霞每天都不曾中断自己的努力。
终于,在来到这里一年左右的时间后,明霞终于不用担忧明小丫这个被掏空的身体,撑不过人生半百。
明霞想到,阿佘族医婆答应给她提供三年的天元丸,有这种药物三年的调养,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明小丫的身体里活到上辈子自己离开的时间。
这个问题明霞不好意思问医婆,不过她和阿依小山很熟,在阿依小山让她去找医婆的时候,明霞和她聊起了天元丸的药效。
“天元丸是寨子里稀罕方子,要用到很难寻的几种材料,而且炮制的手法复杂,每年也就出那么多的量,往常医婆是不轻易把它给人的,我记忆里,我们寨子里的人,只有一些生娃儿落下病根的婶婶,才从医婆那儿讨要过三天的份量。”阿依小山摸着在啃手里光饼的三花小脑袋,有点羡慕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