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兄台?搭把手?
随后而至的衙役瞪着方宁握着谢大人的手腕,下一瞬,就见她把谢大人的肩膀一推,将人转了个身,看了眼大人的背影,似乎还满意地啧了一声。
“背够直。”她笑着打量了下。
衙役们:“……”背够直?所以她到底要干什么?
此时,有名衙役察言观色上前来,手里拿来一副地界图。
方宁道了谢从他那接过地界图,看了一眼,拎着图就一掌拍向谢佑灵的肩膀,还些许用力地往下按了按,在他的背上展平开来!
谢佑灵露出了弥勒佛般仁慈的笑容。
堂上,站了两排的衙役深嘶一口气:这小姑娘当着大人的面审案也就罢了,还用大人的背来垫纸?
方宁抡平地界图,开始给词主和被论人解说地界的划分,以此来明确两人的田产分界,解决纠纷。一番陈述,解决了两人的田产纠纷,达成和解。
接着,她将地界图丢给一旁呆若木鸡的衙役,然后看了谢佑灵一眼,小退一步,拱手长拘一礼,道:“在下方宁,见过谢大人。”
“……”
衙役们震惊不已:所以你根本就知道眼前这位被你用来垫纸的人就是县、令、大、人!?
堂内瞬间鸦雀无声。
方宁娇俏的脸上带着淡笑,举止磊落,眼神虽无挑衅却轻佻自信。她把刚才审案的情况和结果说与谢佑灵,末了又道,“这案子省去大人升堂断审的功夫,可让师爷直接出了诉状,让两人签字画押即可。”
她双手环胸,眼眸一定,就是故意要看看他会怎么回应?
谢佑灵与她对视几瞬,暗里不知转了多少道心眼子,才拧眉一挥衣袂,佯装发怒道,“放肆!本官乃一县之主,审案是当职职责,岂能由你胡乱扰乱公堂!”
方宁瞪着圆眸,俨然娇憨的模样:“我哪里是扰乱公堂了?大人可要明察。”
“你今天是初次到衙报道,本官尚未分配你的差事,是也不是?”谢佑灵见她仍要辩解,一挥手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你先下去,等本官审理完案子,自会派人安置你的去处。”
言罢,着人把她请了出去,容后再议,一副“本官对你很生气”的表情。
“大人说的是。”
方宁不咸不淡地一笑,右手抚上腰间的弯刀,转身之际,又朝那人的背影看了一眼。逆着光,视线些许迷离。
那道挺直的背脊,着一身雪青色圆领长袍,仿佛清透阳光下参天的劲松,淡淡泛着低沉的檀木香,隐隐透着温和的坚韧,好似无惧于任何寒霜冷雪,直冲天际云雾。
浮云表象遮双眼啊。
爹啊、爹啊,这就是你口中的得意门生?堂堂总宪大人,也是有看走眼的时候咯。
谢佑灵重新判了案,和方宁如出一辙。要知道,他只是个考中状元郎、却不幸得罪皇上被贬到县城、初来乍到、不谙世事的小牛犊。演戏要演全套,否则如何能让那位狡猾的县丞大人上当?
正在此时,县丞范西楮押着一名手戴镣铐的衙役进了公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