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宁嘿嘿嘿、干巴巴笑了三声,同手同脚往前踏了几步,硬着头皮迎向祖母期待的眼神,舌头不知打了好几次转,才看向谢佑灵,低低道,“谢、兄长好。”
谢佑灵回给她一个礼貌又不失亲近的笑容,颔首——长净的两指细腻又使劲地捏了捏巾怕内包裹着的鸡肉丝儿。
后背忽地一凉,方宁怂怂地收回目光,总觉得他脑子里的坏水正咕噜噜转着,要想法子报复她刚才的“致命一鸡”呢!
饭前,谢佑灵风度翩翩地告辞,重新去梳洗干净了。方宁也诚恳地说了歉意,几人在东厢房落座用晚膳。
“小谢呢,他是你父亲故友的遗腹子,天见可怜,几年前跟在我身边长大,也算是我半个儿孙,我希望你们能像亲兄妹一样,好好相处。”祖母又看向谢佑灵:“宁宁她在你衙门当差,你可得关照着些。”
“祖母,这是自然的。”谢佑灵说得十分乖巧。
方宁见他和祖母一来一去的熟悉模样,觉得自己好像被爹爹坑了……爹爹你怎么只说他是你的门生,没说他也住在祖母这里啊!
想到此,她之前在公堂上故意刁难他,虽然本意非恶,只是想试探他一下,但也是折损了堂堂县令大人的面子啊,更别提刚才那只油纸鸡,更像一场恶作剧。如今两人同处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他一口一个“方宁妹妹”,叫她怎么接?
“小谢,刚才那事你不用多说,祖母不会同意你搬出去住的。况且你把你大姐接过来住,我还觉得热闹些呢。”
“祖母……”
“你无需多说了。”
他们说的什么呢?搬出去住?方宁耳朵一动,但她那副耳尖偷听的模样被谢佑灵准确地捕捉到,后者笑了笑。
方宁瞥了他一眼,正好看见他抿唇笑着朝自己看来,她懵然一羞,忙装镇定自若地移开目光。
为什么她觉得他的笑容里,藏着“刀子”?
两人就这样装着礼礼貌貌的模样陪祖母在东厢房吃过晚饭,各自微笑,各自盘算,但方宁知道,为了日后的和谐共处,她和谢佑灵还得把话说清楚。
饭后,方宁陪祖母散了会步,虽然过往是一年才见两次面,但她和祖母闲聊起来,惯会撒娇讨巧,很快也是亲亲热热,毫不生疏。
但后来,方宁回了西厢房,倚夏正伺候她梳洗,她想起祖母的话,心下突然疑惑起来。
“如果他是祖父过世后才养在祖母身边的话,也就是三五年时间,但前两年爹娘都会带我回乡看望祖母,是有重合时间的。那个时候,为什么不见祖母身边养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