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过大人。”方宁接过烧饼,放进绸面小挎包里。
顿时,她看向谢佑灵的眼神变得友善多了,忽而心情大好,似乎手中的烧饼瞬间就把那支配她的噩梦恐惧给驱散了。
再往县衙走的路上,方宁和谢佑灵肩并肩走在一块儿,还主动聊起话题来。
谢佑灵百思不得其解。
……姑娘的心思怎么这么善变?
为了避嫌,方宁刻意慢了谢佑灵十几步,和她一前一后进的衙门。刚到衙门口,还是那两个守门衙役,看到方宁就热情地涌了上来,一人一句“方姑娘早上好呀”。
方宁笑着颔首,进了衙门,又围上来两三名衙役,亦趋亦步地跟着她,开口介绍自己是哪班的,姓甚名谁。两三名之后又变成了五六名、七八名……如此这般,等她到了后堂的歇息所,三班衙役全数将她一人围了起来。
后堂的歇息所摆放着一张长桌,是给衙役们喝茶小歇、讨论案情之处。方宁此刻正被一群五花八门的壮汉们包围着,坐在长桌正中间,双眸乌黑乌黑地眨着。
衙门从来没有姑娘当差的,这帮糙汉子们几时见过这样貌美的同僚?个个都像是看稀世珍宝一样盯着她,争抢着发问,还有几个没规没矩的直接跳上了桌子。
“方姑娘,你是从哪里来的呀?”
“你为什么来衙门当差?你家里人怎么同意你来的呢?”
“你不怕衙门辛苦吗?”
……
七零八落的问题就没个停,方宁被他们逗笑了。
忽而看到那一抹乍然的笑容,糙汉们静了。
她今日穿了一身淡蓝夹灰的圆领短袍,长发由两侧编发缀着几颗细小的珍珠,结于后高高扎起,淡紫色的绸缎束着长长的马尾,整个人娇俏灵动,又不失利落美感。
“我由京中而来,家里原先做些小生意,也算富足,可,可后来遇着一恶霸,强行侵占我家产,还……还害死了我的爹娘。我侥幸逃出,叔父把我接来老家,他有些关系,又因我打小跟着父亲学商经营,于此有道,故而将我安顿在衙门当差,好能安身。”她开口就胡说一通,也想逗逗他们。
原是个家道中落的,衙役们一听,纷纷怜惜,有人问道,“那你叔父呢?他怎么不照顾你,让你这般抛头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