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松大哥确实让他们近来收敛一点。那壮汉思量了一会,然后恶狠狠地瞪了方宁一眼,不太情愿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递了过去:“这总行了吧?”
“不行。”方宁一手搭在刀鞘上,一手指了指谢佑灵:“还有我夫君呢,他身子弱,你这一撞,恐怕是伤到了他的心肺。”
夫君?谢佑灵一怔,几道目光射来,他迎向方宁打来的眼色,心下明了,忙咳嗽起来,又踉跄了几步,来到她身侧。方宁自然地扶着他手臂,轻轻摸了一把他的侧脸,“瞧瞧我可怜的夫君哪。”
说完又把手摸完,方宁将目光停在壮汉手中的钱袋,那意思太明显不过了——她要整个钱袋!
“你这是抢劫啊!”壮汉着实怒了,哎呀,脱臼的下巴又疼了一下,他更怒了,一把将手下往前推去:“把她给我抓起来!抓起来!”
两名手下颤巍巍往前几步,警惕地看着方宁,拔剑刚要砍过去,却不知怎得膝盖一疼一软,两人噗通跪倒在小麦里,鬼哭狼嚎了起来。
方宁:?我还没动手呢?
“大、大大哥,她会弹指神功!是弹指神功!”一名手下哭着爬到大哥的脚边,哇哇哇道,“我们还没靠近她呢,她就把我们打倒了!肯定是弹指神功!快别和她较劲了!”
“是啊,大哥,她指不定是哪路江湖豪杰的女儿,我们怕是惹不起啊!她要钱嘛,就给她吧!咱好汉不吃眼前亏!”
方宁:?他们是不是江湖话本子看多了?
不过,这也不影响方宁狐假虎威。她双手环胸,闲情逸致地哼了一声:“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她眼眸一抬,朝那壮汉看去。
壮汉还在犹豫,但那两名手下一左一右拉着他裤腿,还在说着什么神功什么江湖大佬什么盟主千金什么飞天小白狐……越说越离谱,最后,那壮汉乖乖地上交了整个钱袋。
“还不快滚?”方宁冷冷出声。
壮汉带着两名手下一溜烟逃开了,方宁看着他们的身影,暗想着:就是这些没名没分的帮役,狐假虎威地欺压百姓!看来,她有必要让衙门制定统一的服饰,以示区别。
方宁有些嫌弃地捏着钱袋子的一角,来到那妇人和小孩身边,她将钱袋交给了妇人,起身离开之时,妇人沾着泥土的双手握住了她,不住地感谢。
“不用谢我,好好生活吧。”方宁轻轻拍了下她的手背,眸光一软,没有多说就离开了,颇有“深藏功与名”的意味。
身后传来农夫一家人的感谢声,还有其他人纷纷关切,声声渐远。
两人上了马车,谢佑灵打量着她:“所以方姑娘真的会使弹指神功?”
“会呀。”方宁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眸光一迷,故意吓唬道,“谢大人害不害怕?”
“害怕。”谢佑灵面上笑着,心口不一地想道,就她这三脚猫的功夫,属实是瞎猫碰到死耗子,也就唬唬那些没脑子的罢。
方宁心里也有疑惑,但没细想,说起刚才的事情,道,“这些人应该就是衙门帮役,但他们没有批准的文书擅自下乡,索要小麦钱财,四处横行。”
“谢大人,可是亲眼看见了?”
“看见了。”谢佑灵望着她,淡淡一笑。
要知道,在官府层面,没人会在意一个“无名无分”的帮役,是何作为。正因如此,一个没有脸面的帮役,做起恶事来,自然肆无忌惮。而这群人背后的人,最后还能独善其身。
方宁与他对视几眼,有些话点到即止就可,多说无益,就看谢佑灵之后会怎么做了!
潜意识里,她对于谢佑灵这个人还是有所期待的,表象不代表实质,眼睛所见耳朵所听,往往未必是真。要全面地认识一个人,不能仅靠只言片语,更不能一叶障目。
谢佑灵呢?他其实对方宁能查出什么是没有把握的,担心她查得太多,一下子把事情都给捅出来,让范西楮开始提防起来,恐怕会影响他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