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东西。”范西楮瞪了他一眼,皱眉道,“我想我是被那小子给骗了,到底是低估了他。也是,他毕竟是皇上钦点的状元郎啊,青年才俊,被贬到这偏远的小县城,一腔抱负没得施展,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大人是说,谢佑灵他故意的?”黄松似乎有些明白过来。
“若是如此,可方宁刚才讲的又似乎太过隐晦了,毕竟正式登记在册还有那六名衙役,他们的下落……”他看了范大人的眼色,没有继续说下去。
范西楮并没把握谢佑灵到底是怎么想的,他的虚势到底是不是演出来的?但谨慎一点总是好的。
“就当他是故意让方宁把帮役的事情捅了出来,或许是为了警醒我们,我们受用。那就给他回一份大礼,让他知道,在这宜兴县,到底谁说了算!”
“是!”黄松抬头看着范大人,微微垂眸。
就在此时,门口守着的两名快班衙役跑过来敲门,道,“方宁来了。”
她来做什么?范西楮和黄松对视一眼,露出疑惑的眼神,然后一摆手,让衙役将她带进来。
方宁捧着一只锦盒进了范大人的办公所,脸上是满满的笑容,脆声声唤了,“范大人,”走进来,又道,“范大人,方宁初到县衙一直未曾晋谒,请大人见谅。”
“哪里的话。”范西楮官派十足地笑着,“你这两日忙于户房,是没得时间,可以体谅。”
“今日公堂之上,还有赖大人的成全哪。”方宁顿了一下,又道,“我是下定决心要进户房,哪怕学点皮毛,也希望日后能为父亲翻案。可谢大人有意刁难于我,立下这样的赌约,我实在是无可奈何,只得俯就。”
“哦?谢大人如何刁难你的?”范西楮却听出了一些其他味道来,颇有长者关怀的口吻:“若姑娘有为难之处,看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我……”方宁迟疑了一下,在范西楮坚定而慈祥的眼神中,鼓起腮帮子,说道,“我能来宜兴县衙当职是托了叔父的关系,而我叔父呢,其实是谢大人的恩师。只不过,我小时候和谢大人结过梁子,他其实一直看我不顺眼。”
“这原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年轻气盛谁不会做些玩笑事儿,可谢大人他偏偏放在心上了。碍于叔父的情面,他才应了我过来的要求,只是还对小时候的事情耿耿于怀呢。”
“范大人您说说,我想转岗到户房,不过是他一句话的事情,非搞出这么个赌约来,可不是存心为难我呢?”
范西楮微微一笑:“谢大人乃一县之首,定然有他的考量。”心里暗想她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方宁又道,“我料想范大人定然是个心胸豁达的人。”她又哀叹一声,在圈椅内换了个姿势,悄咪咪靠了过去:“帮役报酬的事情,希望范大人别放在心上。我提出的解决之法,不能让谢大人找出破绽来,倒是累范大人您破了财。”
哦?她竟然直愣就说出来了?范西楮要是还计较着,反倒是小家子气了。
“咱们都是为了县衙,我没有放在心上。”
“那便好,那便好。”方宁嘿嘿一笑,放心地拍着胸口,这才把那小锦盒递过去,轻声说道,“一点贽见,望大人笑纳。”
范西楮推拒了一声,皱着眉严词道,“你这是做什么?把我当成什么样了?嗐,瞧着你年纪和我闺女差不多,你就是不说,我也要好好照看你的。何需这些虚头巴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