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说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
“曾文泽平庸普通,若是儿臣真有私扣盐税的本事,又如何会让这种无能的人知晓?父皇只想着押送儿臣回京都问罪,可曾想过,这里头那么多的不对劲?”
李长安自嘲地笑了下,“还是说,在父皇的眼中,儿臣就是那么不值得信任?”
他无声地低下头,像是一种无声的反抗。
殿外的斜阳,隔着窗纸,在地上落成一个个方格。
李长安背对着阳光,能看到自己清晰的影子,视线里却没了父皇。
殿内安静片刻,李长安才再次开口,“儿臣说没做,那就是没做。漠北使臣即将到京都,父皇大可以去问漠北使臣。若是不信漠北使臣,父皇不是把塔卡的一众人都带了回来,大可以审问他们,看看是否有出错的地方。若是父皇对儿臣有那么一丝信任,不妨去查查曾家,看看是谁在曾家背后出谋划策。”
说完这些,李长安就不言语了。
皇上看着堂下的儿子,心情复杂。
曾家愚蠢,皇上是知道的。
若是聪明一点,当初老六也不至于还没成亲就去封地。
皇上身体是不好,但脑子还灵活,听李长安一点,就知道事情和其他皇子有关系。
说来说去,都是为了皇位。
有那么一瞬间,皇上觉得自己错了。
可是错在哪了呢?
为帝者,就不能有太多儿女情长,凡事都讲情面做事,如何治理天下?
皇上以前觉得李长安最不会受情感牵绊,现如今,却发现李长安才是最重情的那一个。
听出李长安话语中的怨恨,皇上冷着脸道,“你自己做的事,你心里都清楚。该查的,朕都会查个清楚。但是长安,朕知道你这些年长本事了,但别聪明反被聪明误,天下间的事,不是你都能算得尽的。”
话毕,皇上让人把李长安带下去。
当李长安走出仁政殿时,看到了迎面走来的几位大臣,还有四皇子和五皇子两个。
众人的目光也停在李长安身上,直到李长安走远,才继续往前走。
李长祺兄弟俩并排走在最前面,李长祺看了眼边上的李长行,薄唇轻启,“四哥,方才你可看清了?”
“看清什么?”李长行压低音量,这里是仁政殿,处处都有人盯着,可不能乱说话。
“瞧见大哥眼中的怨恨了吗?”李长祺笑了下,自问自答道,“他应该是要恨的吧,咱们那么多兄弟里,说起来,过得最不好的就是大哥。如今获罪,恐怕要比皇陵里的太上皇还不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