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云起这才注意到,桌上放着不少纸笔书册,还有一张展开的舆图:“你在这里处理公务?”
“是啊,我猜你醒来的时候应该会想看到我。”
穆云起没再说话,他仰躺着,刚刚得到了无法行走的震撼消息,他本以为自己无法轻易入眠。但最后他的意志仍是屈服于虚弱的身体,陷入了昏睡状态。
——栎城,清晨。
街口一家贩卖羊汤和馅饼的小店,老板和老板娘二人正在摆出桌椅,准备开张。
小店已经在栎城开了七八年,店面虽小,但胜在味道好,因此生意不错。每天早晨,都有人专门等着他们开门,来喝一碗热气腾腾的鲜美羊汤。
尤其是最近,局势紧张,栎城从别的地方调来了不少兵丁,这些人也很快注意到了这家小店,因此生意越发忙了起来。
好在,最近突然来了个年轻姑娘,长得很是清纯可人,她说自己因为战乱和家人失散,求老板二人收留,甚至不需要工钱,只要给她一口饭吃。
正巧最近生意忙,老板便留下了她,老板娘厚道,还按市价给她开了工钱。
姑娘自称阿红,对老板感恩戴德,干起活来也还算利索。老板二人挺满意,甚至商量着,待过段时间,帮姑娘说个亲,让这位与家人失散的姑娘后半生也好有个依靠。
这一日他们照常开店,刚开门,就见一位武人打扮的女子站在门口。
“薛将军!”老板二人脸上都带了喜色,“之前听说您回来了,我们还念叨着什么时候您还能再光顾我们小店呢。”
老板娘也招呼道:“您快坐,还是老样子?”
温知意点点头,依言落座。
“您和穆将军,可是我们栎城的大救星,”老板一边给她盛汤,一边道,“这次啊,我们说什么都不能收您的钱。”
温知意笑了笑,问道:“对了,听说您这里新来了一位帮工,怎么没见她?”
“这您都听说了?”老板有些诧异,又转头问老板娘,“阿红去哪儿了,怎么刚刚起一直不见她人?”
“我也没看到,”老板娘也有些奇怪,“平日里这丫头早就过来帮忙了啊,难道是人不舒服?”
“大概是我的出现吓到了她,”温知意突然扬声道,“是不是,阿红姑娘?”
随着她话音一落,小店后身传来奇怪的声响,随后便是一阵打斗声。
老板二人面面相觑,准备过去看看。
却被温知意拦了一拦:“别伤着你们,我过去就好。”
听到打斗声结束,温知意才放下手中的汤碗,施施然踱步过去。
一位年轻女子形容狼狈地被几名侍卫按在地上,她发丝凌乱,显然刚刚经历过一番激烈的打斗。
温知意冲她一笑:“又是阿红又是阿绿的,姑娘起名字的水准实在不行。”
女子恨恨看着她。
“看来,我当初实在不该嫌弃薛冷茶的,”温知意也不介意她的态度,“那可能已经是你用过的最好听的假名了。”
眼前这位自称阿红的女子,竟然就是当初自称薛温酒妹妹的薛冷茶姑娘。
穆云起失踪后,她才潜入栎城,后来听说穆云起被找回,她有些惊慌。随即听说他还在养病,不可能到街上晃悠,她才放心地找了一家街口人来人往的店留下,方便打探消息。她没想到在这个地方还有人能认出她。
“是我失策,我没想到你会出现在栎城,”阿红,不,薛冷茶语气嘲讽,“您这位高高在上的大楚郡主,跑到这里来做什么?千里寻夫?一个草菅人命的大小姐,和一个受夫人辖制的废物,你们倒是夫妻情深,般配得很。”
温知意挑眉:“冷茶姑娘,您还不明白我到底是谁吗?”
薛冷茶被问得怔了怔:“你还能是谁?”
“怎么?你不是自称薛温酒的妹妹吗?你们不是姐妹情深、感情甚笃吗?”温知意冷笑,“我就站在你面前,你怎么连一声姐姐都舍不得叫啊?”
“薛温酒?!”薛冷茶难以置信地盯着她。
温知意对她眨了眨眼:“人间冷暖寻常见,春夏秋冬尽温寒;茶亦醉人何必酒,书能香我无须花。不得不说,编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