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静流对着她笑:“大概是实现不了了。”
“娘娘要不要换身衣服?”小宫女终于再忍不住眼泪,“就换您册封贤妃那一天穿的那件宫装?”
“换什么?”戚静流讥讽地笑了笑,“通敌叛国又不是什么光荣的事,还要光鲜地上路。”
“可是通敌叛国的,又不是娘娘您。”
“是啊,是我那不争气的爹,”戚静流越想越气,“这个空有野心的蠢货,何德何能让我给他陪葬!”
“陛下驾到。”随着小太监的声音响起,大楚的帝王迈步进了栖芳殿。
“我没想到您会亲自来看我,”戚静流却没有行礼,也未像往日一般献媚,“我以为我只能等得到您亲信太监带来的三尺白绫。”
贤妃娘娘,褪去了自进宫起所有贤良淑德或是温柔妩媚的模样,就那样直挺挺地站着,眼神里似乎有些讽刺。
那一眼却是他从未在她身上见过的鲜活生动。
——
温知意是在一场宴会上,听说戚静流的死讯的。
当时,她正被一群女孩子众星捧月般围在中间,手里执着一只青玉制的杯子,正要抬手把那只精巧的玉杯凑到唇边。
消息传入耳中时,她对着北边举了举杯,堪称优雅地饮尽了杯中酒。
她和穆云起对视了一眼,不动声色。仿佛这个消息并没有带给她任何触动。
戚正被判了斩立决,戚家直系十岁以上男子均被斩杀,所有财产充公,幼子和一众妇孺均被流放,贤妃娘娘本该一杯毒酒赐死,最终大概陛下不忍,也判了流放北疆。
但流放路上,想也知道是没有马车可乘的,只能顶着毒辣的阳光,走在宽敞的官道上,稍微慢了些,还要被负责押送的衙役斥责,甚至鞭打,脚底磨出水泡也不许停下。尤其戚家是叛国的大罪,哪有人会冒着风险去为他们打点?狱卒榨不到油水,对一行人只会更加粗暴。
身娇体弱、养尊处优的后宫妃子如何受得了流放这般艰苦,最终在路上便香消玉殒。
一代宠妃的人生,就此凄凉落幕。
消息今日才传入京城,且不说后宫那些争宠争不过戚静流的众妃子,对此消息如何额手称庆。温知意所在的这场宴会上,听闻这个消息后,也几乎所有人都在议论此事。
“郡主识得戚贤妃吗?”有人与她搭话。
“在宫里见过一次,不过是一面之缘,并不熟悉。”温知意答道。
她的答案并未出乎大家的意料,戚家出事,所有人都在撇清关系,就算熟也要说不熟。
何况,眼前的荣华郡主可是率兵抗敌的大英雄,和罪臣之女能有什么交情呢?
“听说这位贤妃十分貌美,可我却从未见过。”有人感叹。
“想来不过是吹出来的虚名罢了,”有人试图恭维温知意,“我可不信,她能比荣华郡主更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