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博览群书,却唯独不碰医书。
按照须眉老者的十六字良言,傅廉就这样一步一步地筹谋。
可令傅廉想不明白的是,如今似乎就快要得偿所愿了,却为何终究毁于一旦?
及笄之岁,太医之女,死生福祸,系此一人……
我到底该不该庆幸,吴太医恰恰有一个及笄之岁的女儿。
太医之女是哪个太医之女?所系的,又是哪个人的生死,哪个人的福祸?
傅廉百思不得其解。
那位神秘的须眉老者,如观棋者一般纵观着全局,可他究竟是敌是友?他真正想帮助的,又到底是谁?
事到如今,我精心布下的棋局只剩最后一子,这一子还能不能继续走下去呢……
失神思虑良久,傅廉暗自长叹一声,转身向后院走去。
鸿雁阁中,案上缺憾的草书随即被少年骨节分明的手揉作一团,呲啦啦的声音好不刺耳。
傅子宣凤眸烁烁,掌心的纸团被攥得不能再小。
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父亲傅廉便告诉他,当今天子抢走了本该属于他傅廉的东西。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天真的他一直以为,父亲所说的东西,是天子之位。
可父亲处心积虑地想让他去做太子伴读,目的却只是为了害死太子许静辰。
不惜牺牲自己儿子的安危,竟然只是为了害死那个年仅五岁的小太子。
他一直不明白,一向老谋深算的父亲,为何会做出那样愚蠢的决定。
天子有那么多儿子,费尽心机害死一个许静辰又能怎样,必定还会有其他的皇子成为新的太子。
他痛恨于父亲的痴心妄想,痛恨于父亲的冷血无情,痛恨于父亲的不择手段。
所以即便傅廉多次试图缓和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傅子宣都丝毫不给傅廉一丁点儿的机会。
直到傅子宣九岁那年,傅廉长子傅子砚迎娶天子之女那日,傅子宣才终于明白,原来傅廉所说的那样东西,并不是天子之位。
那日母亲眼底的绝望,深深刻在了傅子宣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