磬和帝并未看向宛贵妃,只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眼底泛着猩红的血丝,竟是不知多久没合过眼了。
此时不宜多问,宛贵妃只得应道:“是,妾身这就去找辰儿。”
殿外箫声忽起,仔细听去,竟是当日许静瞳所作的《梨花渡》,曲调沉郁呜咽,比用横笛吹奏少了些许恬淡,更多几分凄凉。
不经意间触碰到许静瞳中衣袖口处的梨花暗纹,磬和帝兀自在这箫声之中恍惚了。
难道真如他们所说,瞳儿,真是梨花仙君转世吗……
在左相大人傅廉的引领下,许静辰终于来到了无情苑,满苑梨花如雪,香气扑鼻。
也不知这左相大人从哪里得来的这些梨花树,若非亲眼所见,许静辰也着实想象不到,这世间竟有如此冬梨盛景。
细细打量着每一株梨花树,许静辰不禁暗暗犯起愁来:这梨花树树姣白,如何才能分辨出最白的那一树呢?
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许静辰仍是一无所获。
傅廉袖手旁观,不无得意地打趣道:“都说太子殿下聪慧,今日看来,也不过如此嘛!”
因担忧许静瞳的病情,许静辰无意同他斗嘴,只淡淡道:“本宫浅薄,还请傅大人指点。”
“哈哈哈哈,殿下言重了,如今老夫老眼昏花,可帮不上什么忙啊!”
傅廉眉眼促狭,阴阳怪气道,“殿下可要好好地找啊,若是有一丁点儿差池,只怕太子殿下,就可高枕无忧了呢!”
这话说的,简直就是华丽丽地挑衅。
许静辰瞬间面色冰冷,桃目凌厉地望向傅廉,神色充满了警告意味:“傅大人此话何意。”
明明是个疑问句,许静辰的语气却没有半点疑问的意思,显然是明知故问。
傅廉当即阴笑一声,意味深长地反问道:“你说呢?太子殿下?”
许静辰略带不屑地仰首勾唇,用波澜不惊的语调,毫不客气地回敬道:
“傅大人若是帮不上忙,那便烦请不要说话,本宫自是年幼愚钝,倒还不至于轻信奸人挑唆之言。”
“你……”
傅廉气得几欲发作,终究还是忍了忍,略带轻蔑地笑道:
“呵呵,太子殿下的嘴巴挺厉害,不过……”
傅廉顿了顿,悠悠绕到许静辰身前,压低了声音继续道:
“到底还是过于年轻了些。过不了几日,殿下这张厉害的嘴,就得喊老夫一声,岳父大人了。”
看到许静辰的脸色瞬间暗淡,傅廉十分满意地仰天大笑起来,伟岸狡猾的身影,便在这笑声中逐渐淹没在漫天花海。
许静辰努力平复着心绪,继续于一片皎洁中细细思量,认真找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