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廉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而且居然还叫了他一声“辰儿”,许静辰纵是定力再好,也难免大惊失色。
“你……你胡说!”
这几个字,许静辰虽说得凌厉,语调却明显地底气不足。
“哈哈哈哈,我是不是胡说,你大可去问问你的好母妃呀!哦,对了,你大概是误会了吧,我说的好儿子,可不是你啊。”
见许静辰脸色煞白,傅廉志得意满地挑衅着,老奸巨猾的脸上,分明写满了“故意”二字。
许静辰抿唇瞪眼,努力平复着情绪,不断暗示着自己:不要相信傅廉的鬼话。
但见傅廉微仰起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意味深长地喃喃道:“啊,算一算时间,你那个苦命的哥哥,今年,恰恰该及冠了吧。”
许静辰极力定了定心神,掩下澎湃纷繁的思绪,故作无谓道:“哼,莫说傅大人你信口雌黄,便是你所言非虚,又能如何?事到如今,又有谁还会相信你呢?”
傅廉闻言一愣,随即又苦笑道:“哈哈哈哈,罢了,你说得对,这一场博弈,我确实输了,不过,我并非输给了你,而是,输给了我自己。”
话到此处,傅廉堪堪收了笑意,像是下了决心,一脸严肃地看着许静辰,郑重其事地说道:
“许静辰,我是不是信口雌黄,你的心里,亦当有数。这么多年,我为何千方百计地对你不利,当年的崔参又为何构陷于我,聪明如你,想必心下已有了几分道理吧?”
傅廉的话一针见血,直戳得许静辰心痛隐隐,似在陈述事实,又似在回应傅廉的问题:
“崔太医死后,母妃年年带我出宫祭拜他,年年在他的墓前提到你。每一次提到你,母妃眼中的恨意都无处可藏。我一直以为,你和母妃互相仇视,乃是源于崔太医构陷你的那件事。没想到……”
说到这里,许静辰兀自顿住,半晌都没有再继续。
傅廉遂接着他的话道:“没想到,我与她之间,还有这般不为人知的秘密。”
许静辰沉默不语,傅廉竟忽然叹了一口气,语气温软道:“哎,罢了,终究是我傅某人,输得一败涂地。不过你还是错了,我是丧心病狂,但,并非因怨恨你母妃。”
“说出来怕你不信,我费尽心机筹谋这么多年,不过是想叫你母妃后悔,后悔她当初的选择。换句话说,我怨恨的不是你母妃,而是令你母妃心性大变的人。而那个人,正是你,许静辰!”
傅廉说着说着,眼中又泛起了浓浓的不甘和愤恨:“若不是你的出生,凝夏便不会突然心软,坏了我们马上就能成功的计划!”
“都是你,是你害得我们功亏一篑,是你害死了我唯一的姐姐傅湘,也害死了你唯一的舅舅楚常春,更害苦了你的母妃凝夏,叫她一颗痴心错付,一辈子都只能是元皇后的替身!”
“许静辰,若不是因为你,华舜定会为雁昭所取代,楚兄定会成为大雁昭的天子,我姐姐也会成为一国之母,与楚兄谱就一段佳话。而我,也会与我心爱的凝夏,做一对人人艳羡的神仙眷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