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属于某人的奉辰诀隐香,已然被浓郁的酒气喧宾夺主,清欢猝然启唇,一声“阿辰”几欲破喉而出,终是在最后一刻强咽了回去。
纵然四下无人,可如此明目张胆,总归是后患无穷。
顾不得惊叹眼前人隐身术一般的轻功,也来不及细想他究竟喝了多少酒,清欢暗暗压下满心的担忧和紧张,故作矜持地后退欠身一礼,语气疏离地开口:“太子殿下,请你自重。”
语毕,也没有勇气再看许静辰的眼睛,低着头匆匆转过身去,逃离一般冲进了落霞殿内,也不关门,直奔内室而去。
许静辰在原地呆立片刻,亦疾步而入。
“殿下请留步!”
透过珠帘纱帐,见许静辰风行而至,清欢忙扬声呵止。
许静辰猝然止步于隔帘之外,但见帘内的清欢已披了一件雪色斗篷,上面绣着的些许蓝纹,似乎是蝶恋花,又似乎只有花没有蝶,隔着帘帐,许静辰看不真切。
确切地说,是无心细看。
缓缓抬手抹下蒙面巾,许静辰薄唇轻启,语调极致温柔,却隐着无尽的期盼:“娴儿,这件事,一定另有隐情,你一定有什么苦衷,是不是?”
帘帐朦胧,亦遮不住心上人憔悴的面容,看到许静辰泛白的薄唇与神色间的期许,清欢心如刀绞,恨不得立时拥他入怀,告诉他所有真相。
可是,她不能。这个真相,拴着太多条人命了,为了万无一失,为了顾全大局,她必须忍耐。
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清欢故作淡漠地说道:“没有。殿下多虑了……”
“不可能!”
清欢话音未落,便被许静辰生生截断,“娴儿,你别再装了。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父皇为何会突然……”
话到此处戛然而止,许静辰若有所思地顿了一下,语气又变得十分温软道:“娴儿,是父皇强迫你的,对么?”
“……不是!”
清欢反应了一下,随即猛然摇头,厉声反驳,“陛下没有强迫我!是……是我自愿的。”
“娴儿……”
“殿下别再说了。”
许静辰还想说什么,却被清欢毫不客气地堵了回去,“殿下既与那婵公主喜结连理伉俪情深,又何必跑来本宫这里惺惺作态。”
许静辰闻言骤然呆愣,但见清欢仓皇转过身去,背对着他,继续冷言冷语地讥讽道:“殿下可以与太子妃颠鸾倒凤,本宫身为娴妃,为何就不能与陛下共度春宵呢?太子殿下至仁至慈,总不会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吧?”
许静辰听了这话,一口气险些没有上来,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怎么也没想到,清欢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一个伪造的落红帕,竟造成了这么大的误会,叫她吃醋吃到这步田地么?
相知相爱这么久,她竟这般不信任他么?
不可能,娴儿绝不是这样的人。
想到这里,许静辰定了定心神,终于开口解释道:“娴儿,我知道这不是你的真心话。还有那落红帕,是婵公主伪造的,不是真的。娴儿,你明白我的。”
“……呵呵,殿下还是省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