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此言,许静辰心中一震,讶然抬眸看向老者,半晌方失声道:“夏枯性苦味辛,九叶重楼终非九重楼;寒蝉体小声微,忘情而销泥下;面拂寒夜风,隔年雪冻人。寒苦入心彻骨,如何能解。”
二人这对话,许静轩听得一个头两个大,少不得皱紧了眉头,却见老者的眼中,竟隐约闪过一丝心痛怜爱之色。
再看看许静辰,眸色中纵然多了一抹生机,却仍是明显地意气难平。
许静轩开口正想说什么,老者却忽然轻轻叹了一口气,随即伸手探入袖中,取出两把折扇来。
“太子之疾,终究,还需一味当归。”
老者低眉看着手中折扇,喃喃说着不着边际的话语。
许静轩听不明白,又见许静辰神色郁郁,终是没了耐心,竟一把夺过了老者手中的折扇,并出言不逊道:“仙家说话行事,怎的如此磨叽?还故弄玄虚,跟个江湖骗子似的。”
说话间,许静轩已哗啦错开了一把折扇,但见那扇面之上云蒸霞蔚,虚无中隐约得见几点碧色,大小不一,形状各异,像是几片碎玉。
扇面左侧题有四行小字:南湖翠盏映清欢,辰砂为引幻玉娴。静雪心痴凝碧落,慕云无悔共谪凡。
许静轩似懂非懂,反手将折扇翻转至另一面,但见此面纯白无画,只有两个篆书大字:归云。
归云……
看到这两个字,许静轩无端觉得心里发慌,赶紧逃避似的合上这把折扇,并仓皇打开了另一把。
此面亦是纯白无画,只有两个篆书大字,不过不再是“归云”了。
而是“邀君”。
许静轩又无端觉得心安,有些迫不及待地翻转扇面,但见三千桃华翩跹,就中一张七弦琴,琴上一把折扇半开,还有一柄长剑若隐若现。
左侧亦题有四行小字:魑素飘白雾满山,丹砂一点戏云仙。天上人间全无味,桃华风畔君慕凡。
前两句一知半解,后两句却似一语戳中心上某处的不可言说,许静轩下意识地瞥了瞥自己身上的红衣,又若有所思地望向身侧的缥缈云雾,好像就要悟到什么东西。
可就在这时,老者忽然雪袖一挥,许静轩顿觉天旋地转,来不及细想,便跌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
再睁开眼时,许静轩竟已躺在了慕凡阁的小凉榻上,旁边还守着眼圈发红频频打盹的晨风。
许静轩还没反应过来,晨风便被一个大盹惊得猛然抬头瞪眼。
见许静轩已醒,晨风下意识地抱住他的身体惊呼道:“啊殿下!殿下你……你什么时候醒的?你终于醒了呜呜呜呜……我还以为你要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