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静辰轻哼一声,别有深意道,“你的哥哥,与本宫有什么关系。霜寒军三千余人,本宫能叫得上名字的,也远不止林枫雨一个,本宫有必要……待他与旁人有所不同么?”
好性儿归好性儿,傲娇也是真傲娇,在某些事情上,许静辰一向记仇得很,不管心里怎么想,嘴上反正不饶人。
“你……”
吴晴被怼得面红耳赤,无言以对,憋了好半晌,终是不甘心,便暗攥手心,冷声言道:“怨不得,之前的东宫宫人多不与你亲近,今日我才明白,你这样的人,凉薄乃是天性。”
凉薄……这个词,好像很久没听过了。
许静辰略带苦涩地勾了下唇角,没有再言声,也没有回头,默默迈开步子,渐行渐远,最终离开了秋水宫。
吴晴立在原地,好几次开口想要挽留,却终是没有再说出半个字来。直到再也望不见许静辰的背影,吴晴方心事重重地转身,没有回艺馨小筑,而是回了自己的春雪阁。
关好房门行至内室,吴晴郁郁坐到床侧,自枕下摸出一把折扇展开,痴痴然端详起来。
可叹瞳心销一梦,换取尘缘渡三生。
遥念春雪折枝意,当撷玉雨伴无情。
秋水。
吴晴正反翻转着扇面,若有所思半晌,又自枕下摸出一支以丁香花为饰的玉簪,眸中渐渐涌出了不安之色。
这两日,他又在梦中唤吴缘缘的名字了,那一声声“缘缘”,轻若叹息,又饱含深情,响在她耳畔,扰得她心乱如麻。
天知道,她今日想和许静辰借一步说的话,其实是关于许静瞳的。
她其实是想问问许静辰,有没有什么好法子,让许静瞳永远不要恢复记忆。
有没有什么好法子,让许静瞳彻底忘掉吴缘缘,梦都不会梦到的那种忘。
只可惜自古情字难开口,再想想自己那不堪回首的过往,她终是没有勇气。
静瞳啊静瞳,你可知我最怕的,不是你的病情反复,而是你的记忆突然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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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暇殿暖阁,李南风略显诧异地接过许静辰手中的白色药丸,不甚自在地垂下眼睑,良久无话。
于师徒二人而言,很多话也不需要多说了,许静辰神色平淡,适当沉默后,开门见山地说道:“此药损人心智,不可多用。这一点,谨慎周全如师父,必不可能忘记嘱咐。”
李南风神色莫名,片刻后轻轻一叹,一边点头一边道:“你说得对。”
李南风只说了四个字,便又沉默了,许久也未见有继续说的意思,许静辰羽睫轻颤,只得又问道:“那师父为何不嘱咐呢?”
李南风若有所思半晌,终于开口道:“一来,前日取血之后,依瞳儿的身体状况,只能靠这个药缓解,嘱咐也没什么意义。毕竟,心智受损,总好过不慎气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