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的这七日里,他在伤口钝痛与高热畏寒的反复折磨中似梦非梦,似醒非醒,那些失去的记忆,时多时少、时快时慢地闯入他的脑海,梦境的虚幻与过往记忆的真实相互交叠,扰得他倍加痛苦。
他奋力挣扎,却口不能言,身不能动,煎熬了七个日夜,终于回到了现实,所有的一切,他都想起来了。
他自幼喜爱梨花,也因着这份喜爱,在初见那着梨起舞的傅家小姐之时,心弦曾有过懵懵懂懂的悸动。
只是那份乍见之欢,在明白傅左相的醉翁之意那时起,便已被他的理智深深埋葬,而后一点点被时光搁浅,最终归于平淡。
于他而言,那不过就是一场梨花未开,心火未起便已浇灭,岁月悠悠,过了也就过了。
后来纵然阴差阳错,他替太子哥哥代迎良娣,与那傅小姐拜堂成亲,于他而言,也不过就是一次代迎,他的内心深处,早已毫无波澜。
只是关于梨花的种种,无端在他的生命中牵扯,那张“襟袖植梨,方保无虞”的荒谬良方,那段相隔甚远依然入耳的琴声,毫无道理地乱他心神,扰他安宁。
但他清楚地知道,这些都只是他对梨花的执念,而非对傅良娣的执念。
人虽似花,终不是花。既不是花,便可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