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前,十二殿下还在昏迷,父皇几乎整日都待在艺馨小筑,却十分明确地下了命令,不允许母妃踏入秋水宫一步,也不允许任何人替太子求情。”
“当时,母妃和我在秋水宫外跪了好几个时辰,直跪到母妃晕厥被人送回毓宸宫,父皇都没有见我们。”
“但没想到的是,当天下午周公公便过来传话,说父皇要在秋水殿单独召见我。”
“那时母妃还未苏醒,我也来不及细想,只想着能见父皇一面,殿下就多少会有一丝希望,便即刻跟着周公公去了。”
“去秋水殿的路上,周公公委婉地告诉我,秋水殿于父皇而言,是一个物是人非、不堪回首的地方,叫我到了那里以后,千万谨言慎行,尽量先不要提太子之事……”
那日在秋水殿,磬和帝一如今日的慕容婵这般,并没有过多的伤心情绪,只是心平气和地,对慕容婵讲述了一些或人人皆知、或不为人知的往事。
人人皆知的,自然是他与秋水殿主人元皇后的情深不寿。
而不为人知的,一为太子生母宛贵妃,最初是以雁昭细作的身份入宫为嫔,生下皇子静辰后才迷途知返,终成天子盛宠的宛贵妃的。
二为去年年底,他因知晓了一些昔年情事,而对宛贵妃母子疑心大炽,意气久久难平,曾在娴妃生辰那日,逼迫太子与他滴血验亲。
三为太子太子妃新婚之夜的合卺酒秘事,与如今娴妃所生的知意公主之间,那份惊世骇俗的联系。
原来,早在娴妃被诊出喜脉而太子妃却未受孕的那个时候,磬和帝的心中便已有了道理。
只是一来没有实证,二来他在拆散许静辰与清欢这件事上着实心中有愧,所以才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有意无意地对这个“公主”格外上心,想着无论如何,那总是皇室嫡亲的血脉。
但他没有想到,后来竟连许静辰的身世都有了疑点。“暗结皇孙作皇女”的悖逆伦常之事在先,如今又来一个“暗结师侄作皇子”,堂堂一国之君竟遭如此愚弄,他岂能容忍。
正因如此,当初才有了多日冷落内涵太子,终狠绝到逼迫其滴血验亲之事……
讲完这许多荒谬故事的磬和帝,认真而诚恳地问慕容婵:
“知意公主之事之于你,一如辰儿血脉之事之于朕。只是朕比你幸运,辰儿确是朕之亲子,辰儿之母同朕之师兄,虽有情,却清清白白。”
“而知意公主……如今她已过百日,生得越发与辰儿相像了。你现在可以告诉朕,太子做出这等羞辱你太子妃的事,你,能原谅他么?你还想替他求情么?”
慕容婵花容失色,无力瘫跪在地,良久,说不出一个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