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瓷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见老人迟迟没有发现,最终还是走过去,单腿后撤,一手向后抚着旗袍,挺着腰背蹲身捡起眼镜,递过去,“老人家,您的眼镜。”
老太太缓缓抬头,“唷”的一声,“谢谢啊,小姑娘。”
她戴上眼镜一瞧,那个说话好听的姑娘穿的旗袍竟是如此精致,“小姑娘,你这身旗袍上的花纹是手工苏绣吧?”
正打算离开的温瓷因老太太这句话而停留,“对,您也了解苏绣啊。”
“哎唷,我可喜欢了。”老太太平易近人,说起来滔滔不绝,“可惜我年轻时手脚就笨,做不来这些仔细活儿。”
“你要是喜欢手工刺绣,可以联系……”她习惯性的要说玲珑阁,又怕玲珑阁现在被弄得乌七八糟。
老太太的气质和穿着看起来身份不凡,温瓷便直接给她推荐大方向,“您可以寻找一些南城的苏绣手工店,定制您想要的商品。”
温瓷并未把这段经历放心上。
直到晚上,她那忙于工作的男朋友终于打来电话,两人跟平常一样闲聊几句,温瓷谈起正事:“你跟你奶奶说了旗袍的事吗?我什么时候过去比较好?”
盛惊澜已经安排妥当,“说过了,随时都可以过去。不过,你要自己去温家,不等我回来陪你?”
“等你回来时间有点赶。”她必须预留足够的时间,应对无法预测的意外状况,“只谈公事,没有关系。”
第二天,温瓷送旗袍上门,管家亲自领她进去,坐在客厅的老太太晃一抬眼,露出惊讶的眼神,“竟然是你。”
“啊。”温瓷差点没能管理住表情,有过一面之缘的老人居然是盛惊澜的奶奶。
她努力克制表情,让自己看起来稳重些,故作淡定与人侃侃而谈:“老夫人你好,又见面了。”
“可真巧。”老太太见到温瓷,嘴角笑得合不拢,只当她是有缘人。
温瓷呈上旗袍,“这是盛惊澜先生向我外婆宋兰芝定制的旗袍,不知道老夫人现在是否有时间试穿,如果穿着有任何不适的地方,我会及时为你更改合身尺寸。”
“倒是有时间。”老太太眼神示意,生活助理便接下旗袍,带她去屋里更衣。
温瓷端坐在客厅,即使周围没人,她的仪容姿态也十分得体。
温瓷安静地饮茶,没注意到斜对面的楼上正有人看着自己。
阮琴随手拦住路过的佣人,指向客厅问:“那个是?”
佣人回道:“太太,那是今天来给老夫人送旗袍的。”
“看着不像啊。”她远远瞧着那姑娘的身段和气质,不像那些埋头做活儿的绣娘。
阮琴走近了些,见那姑娘一身蓝色旗袍,背影挺拔,举手投足之间尽显端庄,说是哪家娇养出来的大小姐还差不多。
不一会儿,老太太换好气泡从屋里出来,还十分讲究地给自己搭配一条复古压襟。
温瓷起身相迎。
“这件旗袍真是太衬您气质了。”温瓷仔细打量,肉眼看起来没有突兀的地方,便询问老太太,“您穿着是否有感觉不合身的地方?”
“合身,合身得很,宋老师的技艺一向都如此精湛。”老太太爱惜地抚摸着旗袍上的刺绣纹路,忍不住跟温瓷说,“我年轻时啊,就喜欢你外婆做的旗袍,可惜她很少亲自绣制,我那衣柜里拢共才三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