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瓷不假思索道:“你一向恩怨分明,定不想盛家无辜的人受此牵连,无论走到哪步,盛家都不会毁掉。”
否则凭他的手段和本事,早就把盛家搅得天翻地覆。
“这么相信我啊?”盛惊澜伸手捏她脸蛋,“我可没你说得这么正直。”
她被迫鼓起脸颊,声音都发生变化:“别老捏我脸,脸都要变大了。”
盛惊澜托起她下巴左右打量,似乎真在观察,温瓷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手,摸到鼓起的挎包,忽然想起:“打算给奶奶的东西忘记拿出来了。”
“现在送进去也不迟。”
两人原路折返,到门边时,听到里面有声音传出。
“惊澜生来反骨,又极其聪慧,你若不想在他那儿吃苦头,需得顺着他脾气。”是老太太的声音,语速迟缓,“那孩子其实很重感情,他已经答应我不对盛家下手,你以后莫跟他硬碰硬。”
温瓷下意识望向旁边人,他不动声色,手指蓦然收紧的力道却将他情绪暴露无遗。
不知哪来的力气,习惯沉默的温瓷不假思索拉着他离开这令人窒息的环境。
“不是这样的,奶奶是真心疼你的,只不过……”温瓷试图安抚,却也无法扭转亲耳听到的事实。
盛惊澜冷笑着替她补充完后半句:“只不过她关心的人太多,对我也要权衡利弊。”
在这里,温瓷才真切体会到伴随他成长的家庭是何模样,安慰的话无从说出口,她只是静静地陪伴着,让他不再感到孤独。
半响,盛惊澜才开口:“陪我去个地方吧。”
她毫不犹豫:“好。”
温瓷没想到,盛惊澜带她来的地方是墓园。
车子停在附近,盛惊澜看向窗外,问她:“害怕吗?”
她摇头,光天白日、问心无愧,又何惧虚无缥缈的鬼神。
跟随盛惊澜的步伐,他们来到一座浮雕精美的墓前,黑白照上的老人戴着一副老式眼镜,是位具有文人气质的智者。
盛惊澜屈指,五根手指同时叩响墓碑:“这是我外公。”
温瓷微感诧异,深深地朝墓碑鞠了一躬:“应该买束花来的。”
“老头不爱这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儿。”他又在墓碑前叩了三下,“这是您外孙媳妇儿,温瓷。”
温瓷再次鞠躬:“外公好,我是惊澜的女朋友,温瓷。”
盛惊澜歪头看她,认认真真做自我介绍的模样简直乖得不行:“老头要是活着,一定很喜欢你。”
“你怎么一直叫外公……”那两个子她实在说不出口。
盛惊澜无所顾忌:“我小时候叛逆就这么喊他,他回回听了都要揪我耳朵,我俩谁也不肯妥协。”
起因是外公为了培养他的耐心,强行押着他学习,激起几岁小孩的逆反心。后来有一次,他对外公的称呼被突然来家里的阮琴和盛齐天听到,盛齐天拿着戒尺打得他只能趴床睡觉。
外公来看他,他咧着牙齿喊了声“外公”,老人家却说:“叫老头也挺好的,有趣。”
他跟着外公学习鉴定古董、修文文物,亦师亦友。外公教给他精湛的技能,他给予老人数年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