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释舟把人放开,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不知道可以说什么,关于他们吵架和冷战的缘由,他还没想明白。
路千也不开口,开口太难了,要说什么,怎么说,从哪里开始说,是不是不管说什么都意味着自己的妥协,可是方释舟也不说话,他们就这样僵持着,那天的情景在路千脑海里一遍遍重演,眼泪就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她突然很害怕,甚至觉得再这样下去,他们是不是就结束了,可是身体里的另一个自己不允许她做低头的那个人,她明明什么错都没有。
害怕和倔强交织着折磨着她,于是下一秒她做了一个平时绝对不会做的事情,她抬起右手狠狠地拍在方释舟的胸口,可那一声声响给手臂带来的震感,仿佛让她感受到了此刻方释舟胸口会有的疼痛,她的身体好像也痛了一下。
她后悔了,头抵上还在方释舟胸口的那只手。
方释舟被路千拍得胸口一震,可这点痛根本不及心里的痛意,他不知道路千这么做是不是因为恨极了他,或是埋怨他,所以向他发泄情绪,他觉得自己快痛得不能呼吸,可是下一秒路千的头就靠上他的胸口,他突然又觉得自己还有机会,小心翼翼地圈住怀里的人,然后才敢慢慢收紧手臂,将人拥入怀中,别的什么也不敢做。
于欢在一旁赶紧捂住王绘绘的眼,非礼勿视,刚刚那边的两人一直不说话,弄得她也不敢大喘气,虽然现在也不说话,至少有肢体动作了。
王绘绘正看得兴起,突然就眼前一黑,看清是欢姐的手后又扒开手指的缝看。她之前没见过路姐的男朋友,还以为会是小奶狗类型的,今天一见明明是大狼狗,居然还这么帅,女娲捏人的时候也太偏心了。
就在王绘绘犯花痴的时候,电话铃声不适时地响了,应该是她叫的车到了,眼前的场景她不好打破,只能轻声和旁边的欢姐打了声招呼,一溜烟地跑了,跑之前还把路千的包交到方释舟的手上。
方释舟接过包,向王绘绘说了声谢谢。
王绘绘借着给包的机会,终于近距离看清了方释舟的长相,简直帅到惨绝人寰啊,就是太冷冰冰了,连说谢谢感觉都是冷的。
其实她刚刚还觉得,路姐的男朋友对路姐不好,但现在想来,路姐的男朋友对路姐和别人完全不一样,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不让人沦陷嘛,尽管如此,她还是觉得,路姐本就配得上最好的,能做路姐的男朋友,就应该好好珍惜!
于欢看着王绘绘上车,然后才问方释舟,今晚要不要带路千回去。
方释舟看着怀里很久没有声响的人,猜到路千应该是太累睡着了,虽然他很想把人带回去,但是他们之间的问题还没有解决,他不敢再妄自做决定,他明白自己需要等,等路千主动回来的那天,不然她也许还是会走。
晴朗的夏夜,相爱的两个情人却觉得,脚下的路如履薄冰。
最后方释舟带着路千和于欢回了她们租的房子,上下楼的楼梯比较窄,方释舟只好背着路千上楼,身上的人很轻,刚刚他抱着的时候,就感觉怀里的人又消瘦了些。
方释舟将路千轻放到床上盖好被子,路千一沾床就难受地翻了个身,侧着身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方释舟坐在床边,将她有些乱的头发整理好,露出红扑扑的脸颊,和还带着几颗晶莹的睫毛。
于欢拿了毛巾来,方释舟接过,将路千脸上的泪痕擦去,细细地拭过她的五官,将毛巾换个面后擦路千的手,睡梦中的路千一点都没觉得不舒服,安然睡着。
方释舟俯身在路千的额头上印下一吻,又理了理她的头发,抚过她的脸颊。
靠在门框上的于欢看着方释舟磨磨蹭蹭不愿走的样子,实在是不知道这两个人在闹哪门子的冷战,明明都那么在乎对方,这难道就是爱情的魔力吗?
“有没有止疼药和胃药。”方释舟冷不丁地开口。
于欢从发散的思维里回神,摇摇头。
方释舟皱眉,起身出门:“我下去买,千千这里麻烦你照看着。”
“哦,好。”
于欢目送方释舟出门,她觉得自己刚刚特别特别得局外,还让她“麻烦照看”,路千是她好朋友,哪里还用方释舟说,她觉得自己的“于”应该变成多余的“余”。
于欢坐到方释舟刚刚的位置,才发现路千一直拧着眉头,手也不自觉地捂着胃部,她用手试了下路千额头的温度,虽然脸红红的,但万幸温度不高,应该是胃发炎引起的体热。
没一会儿,方释舟就买药回来了,于欢立刻给他让位。
方释舟先将一次性的药量设置好放在床头柜上,他不确定路千待会儿会不会吐,如果吐了就没药效了,就要再吃一次,然后才扶起路千喂她吃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