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千在工作室里做最后的画面确认,这两天他们已经把国内的拍摄部分完成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和顾尚一起去德国记录她工作时的样子,过几天就会启程。
她想起方释舟这两天吃瘪的样子,不免在心里发笑,要不也带他一起去德国吧,一个难得的缓和母子关系的机会,就是不知道对方能不能请出假来。
这边路千还在忧虑,方释舟已经带着吃的来到了工作室的门前,工作室的伙伴都知道两人的关系,热情地迎他进来。
方释舟将吃的分给大家,带着路千的那一份向会议室走去。
路千惊讶地抬头:“你怎么来了?今天不用加班吗?”
“我为什么加班,我女朋友不知道?”方释舟把东西放到桌上,拉过路千坐着的办公椅,将人和他面对面。
路千笑着捏捏方释舟的脸:“知道知道,和我同甘共苦。”
方释舟把脸上的手拢进掌心,又靠近了对面的人一点:“累不累?先吃点东西。”
路千摇头,拿起盒子里的蛋挞咬了一口,还是热的,又把蛋挞递过去,方释舟会意地也咬一口,把路千嘴唇上的碎屑抹去,两人看着对方笑起来。
等路千把工作确认好,两人出了工作室,因为工作室在创业园区的最里面,两人走出园区大概需要七八分钟。
四周的建筑物都在黑暗中静默不语,今晚没有星月,只有远处马路上的点点灯光。
路千走在方释舟的右侧,因为有方释舟牵着她的手,她就只低头注意着脚下。
刚进过一处转角,左侧隐秘的黑暗里突然冲出来一个人影,他的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向两人挥过来,路千还来不及惊叫,就被方释舟护在怀里,往另一边退去。
她只听到一声闷哼,然后是方释舟让她快跑的声音,一阵恐惧漫上她的心头,但此刻她想的是,无论如何她都要和方释舟一起走。
那道黑影又要向他们扑过来,路千抓紧方释舟的手往回跑去,方释舟从被她拉着到带着她跑,两人一开始只顾慌不择路地往前跑,完全没看清跑到了哪里,路千因为恐惧产生了短暂的耳鸣和头晕目眩,等甩掉那个黑影,在一处阴暗角落停下等时候,才渐渐恢复正常,但仍是口干舌燥得很。
方释舟在一旁轻轻地倒吸了一口气,路千这才想起来刚才那声闷哼,她眼眶湿润,哑着声音问道:“是不是伤到哪里了?!”她想去碰方释舟,却怕在黑暗中碰到他的伤口。
“没事的,先报警。”方释舟强忍着左手的剧痛,提醒路千。
“对,报警,我手机呢?!”路千摸索着包里的手机,急得手都在颤抖,“找到了。”
她拨出号码,手却因为发抖差点拿不稳手机,她捂着胸口安抚自己狂跳的心脏,方释舟伸手覆在她手上帮她按住手机。
“没事的千千,冷静下来。”方释舟的声音有些异常,仿佛是一个字一个字地说话。
路千捂住胸口的手下意识搭上方释舟垂着的左手臂,却听到对方“嘶”的一声,她的手上也有温热液体的感触,黑暗中她睁大了眼睛,收回手用手背捂住了嘴里的呜咽声。
方释舟的左手手臂在流血,这个认知让她的额头发凉,后背也如针毡,手机里电话终于被接通,她强忍着哽咽和泪水把情况向警方说清楚,方释舟的手还覆在她的手上,给她无声的力量和支持。
挂了电话,路千再也扔不住眼泪,可她又要让自己快速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他们现在不知道那个黑影在哪,不能贸然出去,也不能让工作室的伙伴陷入危险之中,难道他们只能等警察的到来吗?
路千从包里翻出一条丝带发绳,小心翼翼地摸着方释舟的左手臂:“伤口在哪?”
方释舟疼得说不出话,带着路千的手越过伤口,到伤口开始的地方,路千摸着干燥的衬衣,确定这里没有伤口,将发绳系到上面系紧,不管有没有止血作用,做了总比不做好,她手上的血有一部分已经凝固了,却仍然让人无法忽视它的存在,就好像手指上附了一层膜。
“千千…那个人要是来了…你不要出来…我去引开…”方释舟一句话说得很吃力。
路千虽然害怕,但更怕和方释舟分开,而且那个人带了凶器:“你想都不要想,我不会让你走的。”
她的胸膛急促地呼吸着,几乎难以控制,却又必须控制自己的气息声。
突然脑海中一片灵光闪现,她想起来了,园区的后门这个时间应该还开着,刚刚他们是往回跑的,后门离工作室很近,所以他们现在也应该离后门不远,她拿出手机,遮住光打开地图查看他们现在的位置,后门就在直走三个路口左拐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