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掌攥着抹布,笨拙又努力地擦拭床板,天花板又低,他又是蹲姿,一不小心起身,砰一下撞到上面,捂着脑袋嘶嘶地叫,一头红发都乱糟糟地翘起来。
动作这么卖力认真,脸却是实打实的阴沉,秦一铭刚才被撞了脑袋,更想发火,咬牙切齿的样子像是要去shā • rén,真实情况却是在老老实实给人擦床板。
这怎么说,就像一头凶神恶煞的猛狮子,没去猎场上耍威风,而是在憋着股气扯线团。
白悄呆愣愣站在下面看,心脏扑通扑通地跳。
他抿了抿唇,转着脑袋四处看,终于又发现了一块小抹布,拿在手里爬上梯子,蹭到秦一铭的身旁。
秦一铭被他吓了一跳,一张俊脸冒着汗,似是不耐,又好似掩耳盗铃般的窘迫,耳垂却飙红了:“你、你上来干嘛?!”
白悄乖乖巧巧缩着腿,跪在自己的脚面上,脸颊也粉了:“……我的床,怎么能让你一个人打扫。”
一张小小窄窄的单人床,如果一个体格强壮的人在上面,连翻个身都要注意别让自己摔下去,此时却挤上了两个人。
秦一铭本就个头顶高,又骨架宽大,只是蹲站在床面上,就占了大半面积。
白悄虽然人小,但也是个身高一米七几的男生,哪怕跪坐在自己脚上尽力缩小体积了,也空间狭小得不行。
又是下午,春末夏初的天气,开空调显冷、不开又有轻微燥意,两人挨得近,鼻尖冒汗、唇缝中吐出的丝丝热气,都顺着对方的鼻腔,温温热热溜了进去。
秦一铭满鼻子都是白悄身上的香气,小男生皮肤白,鼻尖灰了一小点,可能是无意间碰到哪的灰尘,像只贪玩脏了毛毛的小花猫。
他气息浑浊,喉咙里痒痒的,说话声音都哑:“……那你注意一点,别、别掉下去了。”
说完,便豁然一扭头,捏着抹布的手指用力,几条青筋在手背上明显地突出,那块布都被他攥得不成样子。
两人没再开口说话,只肩膀挨着肩膀、手臂碰着手臂,一起擦着身下的床板,有些地方都被擦了好几遍,亮得都能反光。
白悄慢吞吞地挪动着抹布,嘴里小小声:“……谢谢你今天来帮我。”
身旁男人摇动着的手臂一顿,静止片刻,半晌才“嗯”了一声,语音含糊。
秦一铭沉默片刻,又低声道:“你之前的事,我没能为你做什么,所以现在这点小事根本不算什么。”
白悄明白,秦一铭指的是他被重荆藤掳走、以及之后的那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