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宝这个东西是越逛越上瘾,很快的,狗窝、狗玩具、狗粮、狗绳,甚至铲屎神器我都买了,艾可见到后也送了同样一堆玩具过来,但豆豆丝毫不感兴趣,唯独对拖鞋感兴趣,艾可说:“我看,以后送玩具直接送它拖鞋得了,也省的浪费钱买其他东西。”
我对小狗爱不释手,这导致我每次进家门都咋咋呼呼的像个疯子,偶尔,我也会看到豆豆无奈的眼神,似乎嘲讽我这么大一个人了一点都不稳重。但它仍对我的命令言听计从,从来不会反驳。
第3章危险的电话线
电话又响了,我放下豆豆欢喜的跑过去。我以为是李莲打来的,因为她说这个周末要过来跟我烤蛋糕,下班以后我们买好了东西,如今东西还堆在厨房里,塑料袋都没拆开。但打来的不是李莲,是母亲。
母亲责备我不往家里打电话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从离家上大学开始类似的电话就没消停过,我按下接听,问:“干嘛?”
电话那头,母亲说:“没事我就不能给你打个电话吗?”
我闭上眼默默叹口气,想不出还能说什么话,也只能问:“什么事?”
母亲说:“这周末父亲节,去给你爸打个电话。”
我含混着,不肯说一个“嗯”。
母亲厉声道:“你听到没有?!这么大人了一点人事儿都不懂,你爸对你那么好,让你打个电话都不肯,真是养了个狼崽子,白养你这么久!”
我沉默的闭上眼,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你还有别的事儿吗?没事儿我挂了。”
母亲骂了一句,“操他娘的……”又碎碎念了些什么,多是些责备,意思我猜得着,因为习以为常,大约是:真不知道怎么长得,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之类的常话。
我已经把电话挂了。
我精疲力尽的躺在床上,感觉灵魂像是被瞬间掏空,一只巨大的手,将我按进了无尽的深海里,海水压的我透不过气。我不知道自己在床上躺了多久,也不知道这多久的时间里我在做了些什么,我的记忆一片空白,大脑不肯记住任何东西,眼睛似乎也什么都看不着。等我好容易恢复了力气下床,想给手机充电的时候,才发现充电线被豆豆咬断了。
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愤怒,这愤怒不知从何而来,直冲向我的头顶,震的脑仁轰轰的响,疲惫至极的身体瞬间充满了力气,我看着顽皮不知事的豆豆,冷声道:“你过来。”
豆豆跳跃着跑过来,我一巴掌将它扇出半米远,手上一点余地都没有留,豆豆打了个滚,藏进了卧室里。
我提高了嗓门,再次怒道:“过来!”
豆豆又过来了,它似乎还没具备看出主人情绪的能力,我拽着它的脖子,将它推向数据线,问道:“这是不是你咬的?”
它什么都不懂,教训也没有用,我又狠狠打了它一下,豆豆再次躲进了卧室。
我看着它,用了最大的嗓门,看着它:“滚过来!”
豆豆犹豫片刻再次天真的过来了,我提起它,提到一米高的半空,将它狠狠扔了下去,豆豆吱吱的叫着,一瘸一拐的藏进了沙发底下,再叫就不肯出来了。
我叫不出它来,也就泄了气,将自己关进了卧室里,又不知过了多久才稳定下情绪,刚推开门,见豆豆一瘸一拐的迅速钻进了沙发底下,已经对我有了防备。我带上手机、钥匙,换上鞋,弯腰将它从沙发底下拽了出来,不小心碰到了它的伤腿,豆豆吱吱的叫,我抱着它带它去宠物医院看病。
医生问我它是怎么摔得,我说不出话来,医生又说:“问题不大,两三天就好了。”
我支付了医药费,又将豆豆抱了回去。
那时我还意识不到我当时的行径本身就是一种虐待,也并不觉得将一只小狗打到瘸了腿有什么大不了的,并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不是吗?
我本满心期待这个周末能和李莲一起来烤蛋糕,热热闹闹的,而今它变得令人恐惧起来,我真希望时间能从周六直接跳到周一,多上一个星期的班也无所谓,只要别在周末,让我奉行母亲的命令,去给父亲打这个电话。
打电话让我变得煎熬、压抑、焦虑和愤怒,我分析不出它的原因所在,但我就是本能的不想。
但我毕竟已经经历了太多的世事,也逐渐明白了一些道理:让人持续性痛苦的东西,它一定是有问题的,如果我分析不清问题所在,最好的方式就是让自己离着问题远一点,这是保护自己的唯一方式。
我躺在床上,再次回想往事,从我第一年离家上大学开始,母亲就开始叮嘱我,要给家里打电话,要给家里打电话……于是我设置了日期提醒,在每周三和周六打电话回到家,而后我意外的发现了一个规律:纵然我在满目春色里打电话过去,心也可以瞬间跌进谷底,他们似乎有耗尽我所有元气的本事。纵使隔着千山万水,只需要依靠一根电话线,也足以将我身体里的能量抽吸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