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叹口气,“我看她的样子,似乎很想让我们留在这里。”
“不可能”,我无比坚定的说,几乎带上了怒气。
看他的反应,我的语气似乎令他有些吃惊,于是他说:“你想留在哪里?”
我的脑子里浮现出地球的模型,想象着如果横穿地心的话,离着这里最远的地方是哪里?是陆地还是海洋?如果是海洋的话离着它最近的又是哪个城市?我不介意费心学一门外语,只要可以离着这里远远的,越远越好。
程跃说:“不买房子的话你爸妈估计不答应啊,所以定居地得先确定好。”
我丧气了半天,只留下句:“对不起。”
又想着结婚可真麻烦,我只想去领个证,然后离开这里,去任意一个地方待上一段时间,等我好起来再说。
和一个几乎没有任何思维能力的人商量要定居在哪里,将来要留在哪个地方发展,实在是一件很可悲的事情。
于是我只能说:“听你的,我现在……”
我将脸埋在床上,指尖不住的发抖,似乎强忍着什么。我身体里的某一个东西,我想那应该是我的自我意识,她想要推开压在她身上的重重巨石,重新站起身来,但这是多么艰难的一件事情。
程跃在这里对我来说是一种无意识的警醒,他让我没有办法彻底放任自己失控。
他将我身上的毯子往上拉了拉,遮住了我的头,似乎知道我什么都不想见,只想一个人呆着。
程跃说:“领证之后,我们先去趟北京吧。”
他抬眼看了看魏明,然后亲了下我的额头,起身离开了。
结婚这件事情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来来回回谈了一个月还没有定下。母亲复健完之后坐在凉亭里的椅子上休息,我坐在大门外看着手机发着呆。
她的目光在我身上扫了又扫,忽然说起我的哪一个小学同学,商量彩礼的时候和男方要十二万八,争辩现场十分之激烈,我听着感觉他们的婚姻就像一种财产交易。
母亲说:“人家可真能耐,你说,那是长了个什么模样哦,还敢要那么多钱,那男方家说少点吧,人家直接说少一分都不行,你看看,人家有多能耐哦……”
我疑惑道:“为了钱闹成这样,以后还能过日子么?”
母亲说:“咋不能?人家现在不照样过得好好的?人家外面都是这样的,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傻了吧唧的?你说句话都不会么?”
过一会,她又说起我的哪一个堂姐,结婚的时候不买房子坚决不结婚,而且房子上还要写自己的名儿才行。
母亲说:“你看看人家,心眼儿多多?”
她的目光在我身上扫了又扫,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说的话一句接着一句。
她看看我,又说:“我看你这个样子,怕是不想要一分钱呐,你可得便宜死了,心里别没点数行不行?说出去让人笑话,都不知道让别人怎么看我们家,说魏家的姑娘长得也不赖,结婚的时候才那么几个钱,哎,我们都没脸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