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母想拦住她不让说,但方妈妈嘴巴特别快,说起话来机关枪一样嘟嘟嘟,没拦住,她失落地垂下干枯手掌。
方夏一直不敢回忆大伯母生病的日子,眼眶酸涩不适,转身回玄关拿自己又湿透鞋底的棉鞋,去卫生间刷洗。
这是大伯母给她买的最后一双棉鞋了。
方夏忽然特别想她,特别特别想。
她低头刷着棉鞋底,掉下去的眼泪落在棉鞋上。
这几天都是阳光晴好的天气,方夏盼啊盼到除夕那天,方爸爸让她带着方宇龙贴春联。
方夏朝他张开手心,“给钱!”
方爸爸吹胡子瞪眼,“你不是我方家人?让你贴个春联还要钱。”
“嗯。”方夏点头认同,“还有压岁钱,我和方宇龙要一样的。”
方宇龙听钱飞跑过来,“爸爸,爸爸,我也要钱,我也要钱!”
方爸爸从兜里掏出五十拍方夏手心,“压岁钱,一样的!贴春联没有,熊孩子,贴个春联还要钱,出去问问,哪家给钱?!”
这是方夏一年里能收到的最大面额零花钱,小心翼翼地装兜里,再朝他张手,“再给我二十。”
“干什么?!”
“我一会儿要去墓地看大伯母,给她买束花,过年的花很贵。”
可能是心虚或者理亏,方爸爸脸色缓和很多,又掏出五十给她,沉重说:“再买点好吃的,去陪她说说话,年初三我们再去看她。”
方夏冷呵一声,就是心虚不敢今天多去看一趟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