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驾驶位上的王叔一脸恨铁不成钢,觉得后排两个成年人还不如自家早熟的孙子,他清清嗓子,应声打方向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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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仗一般的第一季度过去,许多企业慢下脚步、调整战略,而简以不敢松懈,一来是工作狂的性格难改,二是因为简怀年用尽关系网,终于让简立凯从戒毒所出来。
不过简立凯毒瘾深重,出来后一直呆在家里,暂时没有要回公司的迹象。只不过自他出来后,简怀年又开始蠢蠢欲动。重男轻女观念根深蒂固的人,总认为把资产和公司给女儿的话,相当于送给外人。
总归儿子才是根。
原本步入正轨的简氏,因为简怀年接连给简以使绊子,业绩又开始滑落。而她好不容易谈下来的项目,因简怀年迟迟不批复文件而不得不耽搁,没办法,他借故避着她,采取拖延政策,简以只好拿着文件回简家堵人。
时值周五,傅听岘来接她下班一起吃饭。近来太忙,两人没什么闲暇时间,便约定了每周五一起吃晚餐,于是一同往简家去,先去找简怀年。
“需要帮忙吗?”
“不用,他也没什么大动作,就是拖呗。等见面,他就没办法了。”
傅听岘嗯了声,在红灯时偏头看她。气温回升,她在去年冬天养回来的一丁点儿肉又没了,眼底一片红血丝,周身泛着疲倦。
“哎,绿灯了。”
傅听岘回神,松开刹车,“哦。”
迈巴赫缓缓在简家别墅门口停下,两人一起下车,缓步走向大门,没等简以刷脸解锁,院子里传来简立凯和秦舒吵吵闹闹的声音。
秦舒难道加重语气:“立凯,您能不能听点话!?”
简立凯依旧是混不吝的态度,轻狂道,“我怎么了?你跟爸非要把我关在家里,是不是想把我关一辈子,关到死为止啊!”
“我跟你爸是为了你好,你爸花了多大功夫把你弄出来。你又要去找你那堆狐朋狗友是不是?立凯,那东西不能再碰你知不知道?”
“知道了知道了,烦死了!”
秦舒重重叹气:“你给妈妈争点气,简以现在占着公司,你得快点恢复精神,才能把她赶走。”
“全都怪那臭丫头,从她回来就没好事!”
简立凯咬牙,面目狰狞恨声道,“她怎么不跟她外公那老不死的一样,赶紧去死!!!”
闻言,秦舒心口一跳,忙扯他手腕,“你轻一点,别被你爸爸听到了。”
“我爸?呵,我爸怎么可能不知道。那天是他带我们回家的,被老不死的撞见,气得心脏病发翘辫子,他难道心里没数?不就是装呗,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
“行了!”
秦舒火冒三丈,嗓音尖利,“给我闭嘴!这件事以后再不许提!”
当时孟崇山撞见她和简怀年厮混,还看见立凯,当下气得一命呜呼虽然这事没人知道,但经不住死小子嘴里没把门,迟早惹祸。
面对发火的秦舒,简立凯到底犯怵,于是嘟囔着进屋回房去了。
简以站在门外,落日余晖照在身上,身上的血液凝固,如坠冰窖。
外公撞见他们才心脏病发的。
外公本该活着的。
外公本该活着的。
她双眼空洞,全身力气被抽干,整个人往后栽去。傅听岘眼睛血红,扶住她的身体,屏息把人横抱起,步伐沉重地走回车边。
解锁开门,系安全带,启动车子。
不过两三分钟,迈巴赫驶离,快得仿佛从未来过一样。简以瘫在副驾驶座上,面无表情,耳畔和脑子里反复回响着简立凯和秦舒的话。
大二时,她接到外公出事的电话,连夜搭飞机回国,在飞机上她止不住地哭,乞求上天再让她见外公最后一面。
明明她飞在空中,离天最近的距离,天却充耳不闻,听不见她的乞求。
她没能见到外公最后一面。
明明高三时外公刚做完心脏搭桥手术,手术很成功,去医院定期复查各项指标也很正常。
怎么会那么突然?
简以无法接受,却不得不强撑着安慰更崩溃的母亲。后来简怀年带秦舒和简立凯进门,骗走母亲手里的股份,简以不是没怀疑过外公去世是否不是意外,但无凭无据,没有任何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