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寂顿时愣住,眼神痴痴的,随后眼珠立马溜溜转,思索着怎么回答。
女孩声音细小,努力掩藏里面的颤动,吞吞吐吐地说:“爷爷……警察没透露。”
她虽然知道,但是确实没透露。
老人点了点头,眼睑阖上,盖上了那双疲惫沧桑的眼。
“爷爷,今天我和归言就在这,明天我们再去医院。”苏寂给他盖上被子,准备起身离开。
屁股刚离开椅子,她听见了老爷子说话的声音,绵长传来却很突兀,不仅时间,还有内容。
“阿寂,带琴了吗?”
苏寂的动作乍然停下,不停地眨着眼睛,粉嫩的唇瓣微张,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阿寂……
老爷子在她六岁之后,再也没有这样喊过她了,从来都是连名带姓——苏寂。
正经中夹着冷漠,没有一点应有的祖孙亲情。
苏寂已经记不清老爷子上次这样喊她是为了什么,这样的称呼一出口,她只感觉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
女孩稍稍睁大了眼睛,视线小幅度地左右晃了晃,舌尖在干涩的唇瓣上打了一个转,说:“没有,直接去的医院。”
如果说老爷子刚才的话让她摸不着意向,那么他接下来的话才是让她浑身定格,害怕自己耳朵听错。
对苏寂而言宛如一颗炸弹扔进了本就微微泛起波澜的水面,猛地一下炸起白色的水花。
“架子上有,病中吟,我想听听。”
苏寂目光移向架子上的二胡,那是老爷子最宝贝的,从不让别人碰。
病中吟,是老爷子教给她的。
苏寂垂在两侧的手一直抖着,迈开步子的时候,发现自己的两只腿像灌了铅一样,笨重得要命,几步路的距离却好似用了她毕生全部的力气。
待她修长的指尖触碰上琴杆,忽然间一股踏实的感觉遍布全身,女孩紧闭双目,深吸一口气,将琴从架子上拿了下来。
她坐回到刚才的椅子上,身形端正,将老人珍惜了一辈子的二胡搭在大腿上,一手持弓,一手按弦。
病中吟并不是一首表现病痛缠身、悲苦交加的作品,而是在面临种种难解疑问中,依然不丧失希望、不放弃追寻的积极之作。[1]
一首曲子拉完,苏寂好似明白为什么老爷子想听这首曲子,他应该是想要寻找什么答案。
“阿寂,我一个人待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