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散是正常的,丢失就不正常了。
这好比走路上遇到一个人,这人淡定地跟你说他在找自己的脑袋,脑袋不知道丢在哪里了。
惊悚程度算是拉满了。
春桃被他费解的语气逗笑,耸耸肩:“别人的能不能丢我不知道,反正我的是丢了。”
“从我做鬼的第一天起它们就丢了。”
她眯了眯眼,陷入了好几十年都没翻阅过的陈旧回忆。
春桃生在华国近代最动荡的时期,父母都是没了土地卖身为奴的穷苦农民。她一生下来就带着卖身契,在当时镇上的很有钱的大地主家当丫鬟。
十几岁的年纪,长得又好看,没多久春桃就被家里的老爷看上了。老爷岁数不算太大,对她也很好,那几年,她日子过得还不错。
但是这老爷也是个窝囊的,被长辈指婚娶了个剽悍的妻子,妻子娘家家业比他还大。老爷在家只能事事听妻子的,是个十足的妻管严。就连和春桃好也只敢偷偷摸摸的。
春桃当时岁数不大,什么都不懂,卖身契又在老爷手里,什么都不敢要,也从没想过能反抗,就什么都听老爷的。
又过了一两年,地主的妻子一直没能生育,在家里的话语权没有往年那么大了,老爷便动了歪心思,想着把春桃抬个侧房。
当时春桃还挺高兴,在那个社会,一个签了卖身契的丫鬟,最好的出路也就是家里的填房了。如果以后能有个一儿半女,还能脱了奴籍,往后生活也算有个指望。
但谁想到事情还没成,这家主母就找上来了。
主母是个泼辣的人,在娘家的时候就是全家宠着说一不二,嫁到地主家来,老爷也惯着她,没受着丁点委屈。这几年,她家的形式没有之前好,她自己又不能生,老爷嘴上不说,但是对她也是不冷不热的。她哪里受过这种罪,早就积了一肚子火,这火她不能发到老爷身上,只能发到春桃身上,顺便也在家里立个威,让别人看看她不是好欺负的。否则这老爷今天抬一个明天抬一个,后院日后哪还有她的容身之处。
主母直接带了人手闯进下人住的院子,还没等春桃反应过来便粗鲁地往她嘴里塞了块白布,四肢也绑得严严实实。
春桃像一只被绑住四蹄的畜生被扔在了一边,眼睁睁看着那几个人拿着铁锹锄头,动作迅速地在前院正中间挖了个大洞,扬起的土打在她的脸上。
她害怕极了,浑身不住地颤抖,颗颗泪珠从睁大的眼睛中不断滑落。她想逃跑,可根本挣不开结实的麻绳。她甚至连大声呼救都做不到。只能绝望地等待。
看着那几个人挖好了洞,看着他们拎鸡仔儿一样拎起她,毫不怜惜地扔进两米深的土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