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几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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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扶正的步摇又因为这漫不经心的步伐歪倒了。
话说她原本就没好好扎头发。
她要仔细打扮自己做什么呢,她又不是姐姐。
悬在侧后方的光球似乎是被步摇上的玉坠子打了一下,它慢了几步,又重新飞过来。
缓缓伸出手,袖口被撕破的复杂绳结被风吹起,袖下的手摁在琉璃制作的横栏上。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不管身上穿着怎样美丽的裙子,到最后,都会变成血淋淋的几片裹尸布。
轻快地挥了挥袖子,那颗被撕破的绳结在空中像枫叶那样转了个圈。
她轻快地笑起来,目送最后一块能看清花纹的漂亮衣饰被风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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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向看台下、王殿下的这座城。
这座城正浸润在鲜血般的晚霞里。
又或者,是浸润在晚霞般的鲜血里。
伸了个懒腰,托起脸颊:“这景色真不错。我感觉我还没看过。”
“您是没有看过。”
光球说,“这是第一千零七次倒流,也是您第一次屠遍了整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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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转头看它:“你为什么总能把无聊的事记得这么清楚?”
“或许是因为我没有什么机会做有趣的事。”
“嘿,注意措辞,你正跟在我身边。”
“抱歉。过去我没有什么机会做有趣的事。现在我依然会习惯性记录无聊的细节。”
……呵。
重新转过头,眺望这座被血染红的城:“第一千零七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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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非一开始就能心平气和与这枚光球交流的,起初,每一次倒流里,她见它一次杀它一次,用刀戳,用指甲掐,用毒粉破,用牛骨刀砍洞……
毫不留情。
尽管光球真的每一次都任劳任怨帮她倒流了世界,但,它真的很该杀。
因为“囚徒”这个旁观的存在实在是中立冷静到了极致,不管她如何努力、不管姐姐的死亡如何凄惨——
它基本都会飘在旁边,隐隐表示出“哦,我早就预见到了,意料之中”的意思。
而且有时候它还会冷不丁地发表“你真美”这种奇怪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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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会喜欢在姐姐惨死之后听到这种评价。
更何况发表这种评价的是囚徒,囚徒这种中立冷漠的东西夸赞“美”,应该可以直接扩写为“你像个弱小虫子一样反复挣扎的样子的真美”。
……是不爱思考,但她又不傻。
有段时间她真的很想冲进永生监狱,揪出这货的本体,然后反复杀个四百遍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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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后来。
倒流了太多次……太多次……太多……
【被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