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锦眼睛微动,但没说话。
她知道他不是在跟她讲话,他只是把她当成了他父母的载体。
因为他们三个都没给他应有的鼓励,从幼年到现在,已经成为某种执念。
但程家父母如今下落未知,在他眼里跟死了无异。
所以他把她当成唯一的救命稻草,他试图在她身上得到他一直没得到的东西。
说起来,程非白有父母陪伴,也没比程醉幸运多少。
或者说,生在程家那种把钱财当一切的家庭,本身就是一种悲哀。
“我过够了逃亡的生活……”
程非白目光虚无地看着时锦,似乎在跟她说话,又似乎只是自己的自言自语。
“那种滋味,真的比死还要难受。”
“有时候我还会幻想着,如果死在你手里,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我是不是很懦弱,连活下去报仇的念头都升不起来……”
时锦静静听着,直到他再无声音,她才离开。
其实任何一个富贵窝里长大的公子哥,都难以忍受真正的逃亡。
不当人,和不被人当人,完全是两种极端。
程醉还在沙发上坐着,连姿势都没动。
时锦放缓呼吸,轻手轻脚的过去。
她觉得自己没有闹出一点动静,肯定不会被发现。
但——
“做贼呢?”
男人清冷带笑的声音,在她靠近的瞬间响起。
随即长臂一伸,把人圈在自己怀里。
天旋地转后,时锦抬眼看着他微绷的下颌,略带讨好地笑笑,“你这是在等我吗?”
“不然呢?”
男人低眸看她,神色淡淡,“我还能等谁,程非白吗?”
时锦噎一下,鼓鼓腮帮道:“我已经很快了,你还不高兴啊?”
金鱼般的表情,程醉忍不住乐:“逗你的,没有不高兴,问出什么了?”
时锦把知道的东西,一五一十的告诉他。
“你觉得程非白说的真的还是假的?他变化好大啊。”
“他没有说谎的理由。”
“?”
“你来之前,伊恩给他喂了药,他说的都是他知道的。”
“?!”
时锦错愕,“有这种药,还要我来干嘛?”
程醉笑:“药只是辅助,他只有见到你才会开口,不然药是没用的。”
“啊……”
时锦眨眨眼,“所以他说的,并不能代表真相?”
“嗯。”
程醉点头,随即话锋一转,“时间不早,让伊恩送你回去休息吧。”
时锦:“你不回去吗?”
说完这话,她忽然想起在书房里看到的东西,神色不自然道:
“你有事儿先忙,我自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