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笙淡漠的眼神从住持身上转到许苑堇脸上,问她:“你们聊什么了?”
“聊你的母妃。”许苑堇也不怕惹到他,如实道。
“那你现在知道什么了?”
许苑堇耸了耸肩,无奈道:“还没开始,你就过来了。”
“她的封号是「惠」,仁惠善良,不喜心机手段,更从未与旁人争抢过什么。”付笙边说,边往回走。许苑堇跟在他身后,静静听着。
住持说得很对,根本无需费心询问,付笙会主动说出来,“我很庆幸在后宫那样吃人的地方,她是我的母妃。名利场里,只有她是完全淡泊宁静的,小时候,她从不与我谈什么地位权力,也不谈什么要如何如何获得父皇的宠爱,只告诉我要行得端坐得直,不可手足相残,不要耍阴谋诡计,要与人为善,要心胸宽广。”
“她想让我成为一个君子。”付笙声音变得低沉,“可我注定要让她失望了。”
这样的付笙显得有些可怜,但许苑堇没有想要安慰他的想法。或许谋杀上一任太子是不得已而为之。但争夺皇位不是,逼迫她扮演许安瑗也不是,说白了,付笙自私至极。
偏殿的门被付笙缓缓推开,烛火萦绕的殿堂里,什么都没有供奉。正中间,只挂着一幅惟妙惟肖的肖像画。
许苑堇随付笙走近那幅画,看得越清晰,就越不由自主地被画中之人吸引。
画中的女子,身着一袭素雅衣裳,被银簪简单挽起的发自耳畔轻轻垂落下几缕。似有微风拂过,墨丝飘动,但她并没有理会,只是专注地垂眸看着手里的书,玉手按着被风微微抬起的书页。
整一幅画,干净至极,除了画中之人,和她所坐着的那张石凳外,再无一物。连女人的面容,作画之人都没有勾勒出全貌,只描摹出半张侧脸——光洁的额头、垂下的眼眸、秀气的鼻子、红润的嘴唇,全都只能窥得半分,却也已经很惊艳了。
“她很爱看书,说看书能让人心静,能摆脱俗世纷杂。”付笙声音放得很轻很轻,好像也怕惊扰到画里专注看书的人。
都说相由心生,许苑堇这一刻算是真正领会到了这个词的意思。只看这侧脸,都没有人会不相信这是位至纯至善的女人。
付珩和付笙大概都随了父亲吧,不然这样美好的母亲,怎么会有这样两个心思阴狠的孩子。
“绣桔。”皇后放走怀里的狸猫,颇慵懒地喊了一声。
绣桔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走到皇后身边福了福,“奴婢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