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绵了两天的雨终于在天色将暗时滴滴点点地止住了。空气潮湿黏腻,实在不是能让人心情舒畅的存在。
晾了绿荛许久,付笙才悠闲地进了书房,吩咐小厮把屋里的蜡烛全都点亮后,挥退了众人,让在门外候着。
“你有没有发现,你越来越胆大,也越来越放肆了呢?”付笙语调温和,出口的字也像被打磨圆润的玉珠,声音悦耳。
可话的内容却如锋利的刀剑,直指绿荛命门。他没给她回话的机会,随意列举着她的罪状,“本王跟你说过,别在晚上来找本王。还有——”
付笙眼神不藏锋芒,问她:“谁允许你欺骗安瑗的,嗯?”最后的尾音像钩子,勾得人心悸不已。
尽管心里的害怕被逼到了极致,绿荛还是强撑着为自己辩解:“奴婢,奴婢今早和中午都来找过您,于侍卫说您不在。”
“所以你就有了理由去门口堵本王吗?”
绿荛把头埋低,“奴婢实在没有办法了才这样……”
付笙撩开衣袍下摆坐在椅子上,眼神随意停在她身上,“那你来找本王,有何事?”
绿荛「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然而付笙表情只是变得极不耐烦。
“奴婢求王爷,让王妃别再疏远奴婢了,奴婢……奴婢真的不想离开王妃。”她说得声泪俱下,情真意切。
付笙略略一想,“就因为王妃十七去李侍郎家不带你?”
绿荛哽咽,“不是,不是只因为这个。王妃自从提拔起月儿之后,就越来越厌弃奴婢,奴婢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再像以前那般跟王妃亲近,更没有办法近身照顾王妃了。”
似乎悲伤至极,绿荛抬袖擦了擦流了满面的泪,继续断断续续地把话说完:“如果王妃这次在京城众小姐千金前露面时,只带月儿,将奴婢留在府中。那么……那么奴婢就彻底失去了跟王妃像以往那样相处的机会了。”
这话不难理解,说来说去,无非是错全在王妃,而她从头到尾都很无辜。
在付笙面前说出这样指责的话语,除非是闲自己命大,不然就是蠢。可绿荛不蠢,她一直在表达的意思,是自己一旦被王妃撇开,那么付笙就没了能监视控制王妃的工具。
付笙轻笑,这丫鬟确实胆大妄为,居然以为自己对他来说有多么的不可或缺。
“因为如此,你就骗安瑗说李小姐喜欢下棋?”付笙依然不咸不淡,平静道:“这就是你应对安瑗疏远你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