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难以启齿一般,绿荛将最后两个字说得犹豫又含糊。
许苑堇则神色如常,很是泰然自若,端得一副事不关己的悠闲模样。等了一会儿见绿荛不说了,还催促了一句:“继续啊,没了?”
绿荛拿不准许苑堇意思,心下谨慎了一些,又开了口:“您从前就跟奴婢提过好多次,如果您要成亲,对方必须对您一心一意,能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不然您就不嫁。”
许苑堇点点头,想着这许安瑗如此坚持追求这样的关系,但为什么自己却三心二意呢?有苦衷吗?
突然,许苑堇嗤笑一声,苦衷?她才不信许安瑗能有什么苦衷。
绿荛被许苑堇这反应搞得发懵,她还没有说下面的话,王妃应该还不至于能发现她的意图才对。
“继续。”许苑堇越发好奇下面的故事了。
绿荛再出声时,三翻四次去小心翼翼偷瞄许苑堇的反应,她道:“您那时觉得陈皇不过一家公子,对您也有意,肯定能做到这些。作为女儿家,您暗示过陈皇许多次,可对方就是不说,您为此烦扰了许久,不知道他有什么顾虑。直到一次官商宴会上,您看到了他,正要上去打招呼时,听到平日里有些交往的大人称呼他是太子殿下。”
许苑堇饶有兴趣,“所以一切真相大白了,许——我就跟他分开了?”听得太入迷了,差点儿说漏了嘴。
绿荛没听出异常,道:“不是,识破他身份之后,您当晚去问他为什么要欺骗您,不过当时去找他时您是自己去的,奴婢不知道他跟您说了什么。但是您第二天早上回客栈后心情变得很好。奴婢问您他是怎么跟您解释的,您不愿告诉奴婢。所以那晚上是怎么回事奴婢并不知情。”
晚上,孤身一人,心情好转,还不告诉自己的近身侍女,这些内容掺杂在一起,确实很容易惹人浮想联翩。许苑堇落到绿荛身上的视线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接着呢?”
被许苑堇那样看着,绿荛还是镇定无比,“后来您跟陈皇就越走越近了,通过他结识了不少达官贵人。一切都很顺利,您也信了他会娶您做他唯一的皇后的话,可最后他还是骗了您。您从结识的那些大人们那里听说了他要娶尚书府小姐为妻的消息,去问他时他说这不过是权宜之计,他需要尚书背后的势力助他登上帝位,还说等他成了皇帝,一定休了那个尚书小姐,取您为妻。”
“这次您没信他,跟他大吵了一番之后直接连夜离开了陈国,等第二天他再想找您时咱们已经出了城了。”
绿荛说完,便收了声,等着许苑堇的反应。
屋子里安静了好久,月儿听完了发生在王妃身上的这一段,完全没有想到会被灭口责罚一类的事,只是看着许苑堇面无表情沉默的模样,有些心疼。
“王妃——”她俯下身将手搭在许苑堇肩上,轻轻唤了一声,说不尽的担心。
“嗯。”许苑堇回神,朝着月儿笑了笑,轻松道:“我没事。”
月儿不信,只觉得许苑堇是在强装无事。这种事好不容易能忘了,现在又要从别人口中听到,任谁都要痛苦。
“幸好您如今嫁给了王爷,王爷又那么爱您,陈皇那种背信弃义之人忘了也好。”绿荛也作势轻言细语地安慰许苑堇。
许苑堇转头看绿荛,对方脸上担心又义愤填膺的神色不假,可她怎么看怎么觉得怪异。
绿荛的故事讲完了,要说她说的全是真话或者全是假话许苑堇是不相信的。说谎嘛,真假掺半才最能骗人相信。
反正她这样无事的样子这两人也全不信,那许苑堇索性不解释了,支起胳膊扶住脑袋,低沉着声道:“你们都出去吧,我自己待会儿。”
月儿不放心自家主子这样,想再说些什么,却被绿荛拽住了胳膊往出带,用眼神示意她先跟自己出去再说。
月儿想挣开,奈何绿荛拽得太紧。几下沉默的纠缠后,月儿在看到许苑堇低落地把眼睛闭上后,终于妥协,不舍地又看了许苑堇几眼,才跟着绿荛出了屋子。
门被轻手轻脚地关上了,许苑堇一下拿开手臂,瘫坐在椅子里,头靠在椅背上仰着,姿态闲适恣意。
她给了绿荛一晚上的时间去加工许安瑗跟陈皇的这段经历,确实是方便了她在里面以假乱真,但这就是许苑堇的目的——绿荛想让她受骗的部分一定是在两人的感情上,而几乎不会注意到感情以外的部分。
许安瑗跟陈皇有什么感情纠葛确实弄清楚比较好。但如果按照付笙的安排的话,许苑堇就觉得这点无足轻重了。反正她就是给付笙搭把手而已,主要功夫又不在她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