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眼瞧人间,从未入尘俗。
车在一处私人公寓停了下来,钟意的记忆力是极好的,她把车停在了地下室,下车的时候动作有些犹豫。
靳宴舟安静的枕靠在座椅上,长睫在眼下倒影成圈,这时候墨色已经凝到了最深处,钟意嗅到了他身上那股清冷的雪松味道。
密闭的空间,他们两个人挨的这样近。
好像怎么也逃不了。
钟意关了音乐,安安静静在车厢里陪着他坐了半个钟头。
后来靳宴舟忽然醒来,声音带着点将醒的嘶哑,问她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钟意低头看了眼表,说,“四点一刻。”
靳宴舟拧了下眉心,金属点烟器亮起,他倚在车窗外静静抽了一支烟。
最后一点火光灭尽,他又恢复了那副温和从容的样子,拉开车门抬手挡在她额前,顺手摁了电梯按钮。
他回头淡淡望着她笑,语气很是妥帖礼貌,“麻烦你一晚上了,上去休息休息吧。”
屋子跟钟意上回来没什么分别,冷清清的不似人间,钟意猜测靳宴舟应该也不常来。
所以后来当他揶揄着将压在台灯下的两张人民币又笑着塞回了她的大衣口袋时候,钟意一下红了整张脸。
那天晚上的记忆又重新回到她脑海,空气里好像都泛着他身上那股松木的冷香味,无形中将空间逼仄成一块狭小的密闭,让她进退维谷。
夜色暗淡,靳宴舟褪了身上那件深灰色的大衣,他抬手端起茶几上的矮脚玻璃杯,金黄色的酒液微微摇晃,他问她是否要来一杯。
钟意摇摇头:“喝了酒一会儿就回不去了。”
靳宴舟盯着她瞧了会儿,他低敛着视线,一双眼睛有沉浮岁月的深邃,然后不动声色移开眼,对她温声开口,“我叫司机送你。”
“或者你想住这儿也行。”
钟意的睫毛猛地颤动一下。
几分温柔,几分真情。
半真半假参杂在一块,他就这么懒怠地看着她,玩游戏似的主动权扔在了她手里。
钟意指尖掐着手心,死守着最后一点清明。
她说:“不了,明早还要赶回学校。”
靳宴舟也不强求,还是那样随她的态度,他笑着说,“总是麻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