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起身来的时候,却在马路对面,再次看到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月光无声无息地流淌,他穿着普普通通的黑色t恤和牛仔裤,站在阴影里,像在看她,神情模糊。
遥遥对视片刻,云畔身体里那股强烈的不适又涌上来,一旁的阿约似乎有些疑惑,眼睛来来回回地转,而后拽了拽她的手臂,用口型问她这是谁。
下意识地回过头来,她还没想好如何作答,余光里便瞥见,那人已经神情自若地收回视线,往反方向走。
紧接着,她听到那个非洲男孩疑惑地问他怎么了,也听到他平淡地回答,没什么,认错人了。
风声呼呼作响,吹响了便利店没关严实的玻璃门,吹动了沙沙摇晃的树叶。
像是在悬崖绝壁一脚踏空,云畔后背冷汗涔涔,猛然清醒过来。
——原来眼下正在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不是她旧疾复发所产生的幻觉。
时隔六年七个月零二十一天,她在东非,再次见到了周唯璨。
直到人已经走出很远,阿约才八卦地凑上来:“panni,刚刚那人是谁啊,你们认识吗?看你这幅见鬼的表情……该不会是前男友吧?”
见云畔不说话,她显然很震惊,“不是吧,来非洲玩都能碰见前男友?这就是你们中国人最爱说的‘缘分’吗?”
缘分?云畔笑了一声。
她跟周唯璨之间哪有什么缘分,最多一笔烂账,不如不提。
当年分手闹得轰轰烈烈,果断决绝,一夕之间便切断了所有联系,仿佛从没认识过。
后来她还是从方妙瑜口中得知,周唯璨拿到了剑桥大学天体物理学专业的全奖,已经去英国读研了。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
分手时他说过的那句“以后不要再见面了”,践行得很彻底。
所以云畔也遵守承诺,澳洲距离英国将近两万公里。真正的天各一方。
大概是看她脸色有些难看,阿约不再追问,适时地转移了话题,催她赶快上车。
抵达酒店时夜色已深,周遭空气静谧,大部分人都已经睡下了,她们去前台办理check-,然后拖着行李箱,筋疲力尽地走进房间。
树屋的内部空间相对狭窄,不过布局设置很合理,洗手间也很宽敞。一进门就看到房间正中央由竹藤编织而成的一张圆床,外头还套着白色的防蚊罩。
把窗户打开,属于大自然的清新气息便扑面而来,透过重重绿色树影,可以看到悬挂在深蓝色天空中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