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他走远,云畔在亮着的红灯里快步踩上斑马线。
耳边一时之间充斥着急刹车和喇叭声,伴随着偶尔几句高低起伏的骂声,她置若罔闻,依然不管不顾地往前走。
横穿一条马路之后,终于隔着两米左右的距离,追上了周唯璨。
没有上前叫住他,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云畔安静地跟在他身后。
换作从前,她一定会被发现的,可是他不知道在想什么,竟然毫无察觉。
就这么走完了两条街,路过工商银行的时候,周唯璨停下脚步。
云畔气喘吁吁地踮起脚尖眺望,隔着玻璃,看见他走向其中一台at自助机。
没过多久,他取了一沓钱,随手塞到长裤口袋里,转身出来。
这么晚了,取钱做什么?他又要去哪里?
云畔满腹疑问,不过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不知不觉间,周唯璨竟然走到了第二人民医院门口。
这里似乎就是终点站了。
人来人往的马路,他定定站在医院大门的围栏外面,黑色毛衣似乎要融化在浓郁夜色里。
一路跟到这里,云畔累到差点站不住,还没等她喘口气,就看到周唯璨面前多出一个人。
——是一个身量中等,面容沧桑的中年男人。
男人身上裹着破旧的棉大衣,后背微微佝偻,是从医院里面走出来的。
云畔不知道他是谁,只看到周唯璨把刚才取出来的那些钱掏出来,递给了他。
月色照亮厚厚的纸币轮廓,是不同颜色,有零有整的一大把。
应该是全部取出来了,连零头都没留下。
男人没有半分推脱,熟练地收下,紧接着就要转身回去,连一句话都没说。
而周唯璨站在原地,背影孤孤单单。
蓦地,他快步跟过去,开口说了句什么。
声音很轻,云畔听不见,却也来不及去想,因为下一秒,男人像是被他激怒了似的,猛地抬手,重重扇了他一巴掌。
眼睁睁看着他被打得侧过脸去,云畔只觉呼吸骤停,不由自主地走近几步。
打完之后犹未解恨,男人狠狠瞪着他,提高了音量,嘴里不干不净地咒骂:“你没脸进去,她也不想见你!我们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啊,怎么会摊上你这只喂不熟的白眼狼?赶紧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
说完,男人又把那只手在脏兮兮的棉衣上使劲蹭了蹭,这才头也不回地进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