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让他过得开心一点,快乐一点呢。
如果周唯璨愿意告诉她的话,就算是再难的事,她也会努力去做。偏偏他什么都不肯说。
脑海里一刹那又回响起方妙瑜曾经说过的话——他明明就站在你面前,却永远隔着一段若有似无的距离。看不见摸不着,再想走近也无从下手。
阮希好奇道:“婆婆,还没问过您呢,璨哥说您帮过他,到底是帮了什么呀?”
“好多年前的事了。”
老人腿上盖着一条厚厚的深色毛毯,微微抬头看向远处,神情变得很温柔,“我记得也是一个冬天,是我儿子的忌日,我去山上给他烧纸,下山之后恰巧撞见了阿璨。那天很冷,还下着雪,他穿得单薄,就蹲在马路边,冻得脸煞白,浑身都在发抖,别提有多可怜。我当时看着他,恍恍惚惚的还以为是我儿子回来找我了,就把他带回家收留了一晚。”
“后来呢?”
“后来……天一亮他就走了,我本来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结果没多久他又回来了,说是打工挣了钱,也在绿廊巷租了房,就住我后边,还说以后会照顾我,给我养老送终。”
说到这里,吴婆婆微微低下头,拭去眼角湿润,“我根本就没把那些孩子话当真,因为真要说起来,我对他也不是什么天大的恩情。”
剩下的话她没有再说,但是云畔已经听得很明白。
她随手给予的善意,其实很大一部分都建立在当时的情绪催动之下——她刚刚给早逝的儿子烧完纸回来,就撞见一个年龄相仿、流落街头的可怜少年,恍惚间分不清虚幻与现实,所以才会收留他。
周唯璨却将这件事记得这样牢、这样久,甚至愿意主动承担起照顾她、为她养老的义务。难道他不觉得这是一种负担,一种枷锁吗?
报恩的方式有太多太多种,需要做到这一步吗?
云畔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冷血。
大概是回忆有些沉重,阮希摸了摸鼻尖,转移话题道:“璨哥确实人好,平时在学校里也很受大家欢迎的,虽然总是冷冰冰的,不爱理人,但是如果你真遇上什么事,要找他帮忙的话,他能帮的都会帮。”
云畔吃完了手里的橘子,犹豫半晌才问:“他跟家里人……是不是有点矛盾?”
阮希耸耸肩,“不知道,他家里的情况我是一次都没听他提过,连钱嘉乐都不太清楚,只知道他头几年离家出走,后来就再也没回去过。”
正说着,不远处,周唯璨跟钱嘉乐有说有笑地从后厨走出来,绕过她们,站在院落门后的阴影处聊天,神情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