砖缝上留下了点点鲜红,而她的指甲已经断了一块。
“我就出去了两分钟。”
语气听不出情绪,潜台词却很明显——你就把自己搞成这幅样子。
云畔又感受到了那种强烈的失控感,她的身体和灵魂被剥离开了,她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条件反射性地对他说:“对不起。”
大脑里的那根线一直在跟她作怪,扯得她头疼欲裂。
最后她混乱地想起来,她是一块海绵,被沥干水分的海绵。没有任何价值,应该被丢进阴暗潮湿的下水道里,永远剥夺晒太阳的权利。
没等她完全理清头绪——
周唯璨毫无预兆地抱住了她。抱得很紧,让她感到轻微窒息,混乱的大脑也因此停止思考了一秒。
“不用说对不起,”一室寂静里,他的声音很清晰,“没有人怪你。”
云畔浑浑噩噩地靠在他怀里,眼泪不知不觉间流了满脸,洇湿了他的t恤领口。
“我累了,”她疲惫地闭上眼睛,“我想睡觉。”
周唯璨说“好”,什么都没问,很轻松把她打横抱起来,走出浴室,回了宿舍。
走廊里没有人,偶尔能听到从其他人的宿舍里传出的说笑声,热闹得仿佛身处另一个离她很遥远的世界。
直到进了宿舍,喧闹消失,云畔终于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任由周唯璨把她放在床上,任由他拿出药箱,用酒精给自己的手指消毒。
眼泪还在流。
是生理性的,没有感觉的。
她什么都做不好。她是一个废物,只会拖累别人。
为什么会有人需要一个废物活着?
耳边嗡嗡作响,是心理医生温柔却无可奈何的话——
“很遗憾,这类精神疾病是很难被彻底治愈的,药物能做的只有维持情绪平稳而已,所以你要做好和它抗争一生的准备。”
周唯璨半蹲在她面前,用酒精反复擦拭指甲断裂的地方,直到伤口不再渗血,才丢掉手里的棉球,问她:“疼吗?”
云畔垂着头,好半天才答非所问道:“桌上的花,是谁送的?”
“同事。”
“男同事还是女同事?”
他把药箱收拾好,口吻随意得像在闲聊天气,“女同事,孩子都快两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