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畔发了会儿呆,走过去,坐在他旁边。
周唯璨放下手机,看了看她的脸。
麻药劲儿还没过,那块止血棉还被她牢牢咬着,满嘴都是铁锈般的血腥味,她不愿意开口说话,于是打出手机,在备忘录里打字,递到他眼前:「医生说要观察半个小时,血止住了才能走。」
他点点头。
云畔又打字:「你困吗?困就睡会儿吧,到时间了我叫你。」
周唯璨看完,忍不住笑:“我还以为自己在跟哑巴聊天。”
“……不是哑巴。”她含糊不清地开口,被迫咽下嘴里的血沫。
他还在笑,却配合地说:“嗯,不是哑巴。”
云畔眨了眨眼,怔怔看着他,心想,如果她现在没有咬着止血棉的话,这个时候她应该主动凑过去吻他。
这一刻的周唯璨看起来好温柔,应该不会拒绝。
把脑袋靠在他肩头,云畔闻着他身上干净冷冽的香味,几分钟后,等嘴里的血腥味没那么浓了,才缓慢开口:“你的记忆力怎么样?”
原本以为他肯定会说“很好”或者“还不错”,没想到这人不按常理出牌,竟然回了句:“一般。”
打好的腹稿顿时堵在喉头,她只得破罐破摔:“我记忆力挺好的,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七天前发生了什么。”
她看不见周唯璨的表情,只能听见他问,“发生了什么?”
他怎么可以这么云淡风轻,这么若无其事,就跟真的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云畔不禁气恼,在脑海里飞速地组织词语,试图简短有力地总结一下那个吻的前因后果,让他无从抵赖。
或许是那晚的回忆太多,总结的工作量太大,周唯璨等得有点不耐烦,倏而捏住她的下巴,凑过来,在她嘴唇上亲了一下,又问:“是不是这个?”
她彻底愣住,好半天才迟钝地点头。
川流不息的医院走廊里,那双黑色眼睛就专注地看着她,眼神静谧似一片云,或一粒雪花,瞳孔很亮,装满了她的倒影。
“这个我记得,”他看上去还是很平静,“所以呢?”
云畔不由得抓住他的手:“所以,这个是什么意思?”
事实上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来的底气,大概是因为周唯璨没有花时间陪方妙瑜来过医院,拔过智齿;也没有做家属才会做的事,给她缴费,跑前跑后;更没有坐在又冷又硬的长椅上,耐心地等她一两个小时。
周唯璨没有挣脱,神情也没有什么变化:“什么意思都可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