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还早,店里刚开始营业,冷冷清清的,没什么生意,导购员忙不迭地迎上来,热情地为她介绍产品。
云畔是很清纯柔弱的长相,素颜也没有瑕疵,导购员只好拼命给她推荐口红和腮红,让她提亮气色。
最后云畔买了三支口红,都是最近很火的色号,她不知道周唯璨更喜欢什么颜色,于是决定买回去都试试。
回到宿舍的时候,方妙瑜已经出门了。
云畔拆了口红的包装盒,并排放在书桌上,心想时间过得好慢,为什么还没到晚上十点半。
下午她照旧去了图书馆,刻意不看手机,把手头上积压的作业全都写完之后,刚到日落时分。
云畔实在等不下去了,于是提前回宿舍,挑挑拣拣地换了件玫红色的驼绒大衣,涂了同色号的口红,又戴上那副雪花耳钉,七点不到就迫不及待地出门打车。
抵达澜景家园b座的时候,差不多是七点半。
在小区门口找了张没人的长椅坐下,云畔百无聊赖地观察从眼前走过的陌生人。有穿着西装正在焦头烂额打电话的上班族;有匆匆忙忙接小孩放学回家的家长;有如胶似漆形影不离的情侣;也有染着头发滑着滑板经过的不良少年。
原来世界上有这么多无聊的人。
云畔打了个哈欠。
时间像倒置的沙漏般静静流过,她坐在长椅上一动不动,又去数马路对面总共有多少家店铺,每个店铺的招牌上总共有多少笔划。
等待当然是幸福的。
看到周唯璨的那一眼,云畔笃定地想。
紧闭的小区大门从里面缓缓打开,刚好有一辆私家车开进来,刺眼的白灯扫过,把周唯璨的身影照得清晰分明,他单手插兜漫不经心地往前走,穿着那件眼熟的牛仔外套,里面是简简单单的灰卫衣,黑色长裤,以及一双洗得很旧的运动鞋。灯光在他眼睑处打上浓浓的阴影,配合着没有表情的一张脸,衬得整个人更冷了。
云畔看到这里,才发现他身边是有人的。
——而且是一个穿着打扮都很时尚的,穿着蓝色皮草的漂亮女人,她听不见那个女人具体说了什么,只能看到她那张不停一张一合的嘴,以及脸上没断过的笑意。
周唯璨时不时点头,回应几句,两人并排走出小区大门,在路边站定。
蓝皮草还在喋喋不休地跟他攀谈,周唯璨似乎有点不耐烦,但是没表现出来,仍然很客气地在听,视线却掠过那个女人,掠过路边结着花苞的垂丝海棠,径直望向不远处的长椅,很自然地朝她招手,用口型说了两个字:过来。
像极了一个指令,云畔不由自主地站起来,快步朝他走去。
走近了,才闻到一股很浓的香水味,也听清楚了那个蓝皮草的声音,正在询问自己弟弟的学习表现:“鹏鹏这个孩子就是太调皮了,平时脾气上来了无法无天的,我和爸妈都管不了他,也就肯听你的话,这段时间真的是麻烦你了。”
“客气了,应该的。”
女人又笑着说,“鹏鹏这次考试成绩进步这么多,都是你的功劳,要不这样吧,你什么时候有空,改天我请你一起吃个饭。”
很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云畔听到这里,故意牵住了周唯璨的手,挨着他站在旁边。
周唯璨任她牵着,捏了捏她的手背,没有回应刚才的邀约,只是礼貌地说:“那我就先走了。”
蓝皮草愣了愣,视线瞥过云畔,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不过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端着并不自然的笑意,踩着细细的高跟鞋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