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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绿廊巷的路很短,他走了很久,也想了很多。

她身体的每一寸,他明明都检查过,除了手背上那块烟疤,没有任何疑似自残留下的痕迹。

当然,那块烟疤也是因他而起。这是无法抹除的事实。

在一起的时候她的快乐到底有多少,难过又有多少?这个问题周唯璨之前也不是没想过,他再次试图计算,然而云畔到底不是一道白纸黑字清清楚楚摆在那里的数学题,没有固定的脉络走向,所以总是得不出答案。

推开铁门,尚未走上楼梯,他就停下脚步。

唱片机的声音传出来,裹住他的神经。

以前没发现,竟然这么刺耳。

分手这两个字要怎么说才显得比较好听?

他不知道,没经验。

以前结束一段恋爱的时候,好像没这么难,一句分手吧,一句不合适,足够解释所有。

可是这些在云畔面前行不通。说什么都没用。

——她只会觉得是我不要她了。

——长痛短痛归根结底不都是痛,有分别吗?

周唯璨说不出口,直到猝不及防地从她手臂上看到那些纵横交错、触目惊心的,崭新的伤痕。

他已经很少因为谁而感到痛苦,他习惯活得麻木,否则,他的人生中需要痛苦的事情未免也太多了。

然而伤口和自残行为都是真实存在的,赤裸裸暴露在他眼前,怎么可能视而不见?再这样下去,会发生什么?

于是只能承认自己无能为力,承认自己一无所有,帮不了她,更救不了她。

分开是更好的选择。各种意义上的。

雪越下越大了,窗户半敞着,冰凉的雪花落在他唇角,像一个晶莹剔透的吻。

耳边最后响起的,是她说过的那句,我爱你。

周唯璨不知道她是怎么把这三个字说出口的,但的确很好听。好听到即使是再爱无能的人,都很难拒绝。

——爱是什么?爱这个字眼被创造出来的意义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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