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云畔躲在被窝里,手指勾着发梢,小声对他说:生日快乐。
分开的这六年里,有人给他过生日吗?有人陪在他身边吗?
蛋糕店里有一对情侣推门离开,冷风顺着门缝钻进来,从听到那句“生日快乐”开始,周唯璨似乎就在晃神,没有给出回应,反而问:“脸这么红,过敏了?”
“没有,”云畔立刻否认,“我就吃了两口蛋糕。”
“喝酒了?”
“嗯,一点点。”
勉强压下心虚,云畔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果然还是滚烫的。
烧酒后劲太大了。
不知道信没信,总之周唯璨没有追问,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快打烊了。”
以为他是想走,云畔正在脑海里搜寻合适的道别语,就听到他说,“一起走吧,我送你。”
一起走吧……
可是他们还同路吗?
云畔有点茫然,今晚的偶遇对她来说完全在意料之外,尽管名为冷静的外壳不至于破裂,心里也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她想起一些很久远的记忆,某次宿舍夜聊,方妙瑜故作成熟地感慨,你们以后就知道了,十八岁那年爱过的人是忘不掉的。
当时她觉得这句话不对,现在仍然觉得不对。
与年龄无关,与人有关。
跟十八岁没关系,是周唯璨太难忘掉了。
临近打烊时间,店员把门上悬挂的木牌从open转向closed,原本稀稀落落的顾客也已经走得差不多,的确不能再坐下去了。
云畔看了一眼桌上的生日蛋糕,顿感迟疑。
不管怎么说今天也是他的生日,不吃一口生日蛋糕吗?然而转念又想,周唯璨是不吃甜食的,吃粽子不蘸糖,连咖啡也只喝美式。
最终云畔什么都没说,跟着他起身,走出蛋糕店。
雨还在下,路面上有积水,空气也是湿润的,周唯璨撑开手里的黑色雨伞,对她说:“过来。”
云畔的确没有带伞,只能慢吞吞地挪过去。
伞面不算太宽,两个成年人并肩走在一起,衣服布料难免摩擦到,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周唯璨身上那股干净清冽的香气混合着雨水的潮湿,一同往她鼻腔里钻,勉强压下的醉意又冒出了头,云畔略微心神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