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他很少说这种话,云畔吃痛的同时,潮意更甚,分不出半点心思去解释了。
眼泪越流越多,怎么擦都擦不完,夜却越来越短,怎么留也留不住。
周唯璨似乎在叹气,渐渐温柔下来:“别哭了。”
云畔不说话,侧脸埋进他颈窝,把滚烫的泪水全都浇在他肩膀上,又仰起头,亲吻他的耳垂,以及那块突出的耳骨。
至少这里是只属于她的。
云畔想起之前某次复诊,心理医生让她在纸上写自己的愿望,当时她的思维很混乱,写的东西也毫无逻辑——想长出翅膀;想抱着鲨鱼午睡;想在下雪天看极光……最后一个是,想见他。
原来完成一个就等于完成所有。
不知不觉,天边泛出淡青色,厚厚的云层里悬着一颗模糊的太阳,透过干枯树梢和高楼大厦,还在缓慢爬升。
天空不像天空,反而像湖泊,被云雾覆盖,倒悬于城市上方,扯地连天,苍茫一片。
一年四季,她最喜欢冬天。
因为人生中最珍贵的,全都发生在冬天。
云畔闭着眼睛听他的心跳,整个人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筋疲力尽。
这是阴差阳错偷来的最后一晚。
现在已经结束了。
周唯璨也没有睡,正在用指尖若有似无地描摹她的眉眼,动作很温存。
眼皮越来越沉重,云畔把自己严丝合缝地缩进他怀里,犹如倦鸟归林。
而周唯璨抬起她的一侧手臂,良久,冷不防地出声:“我有时候会想,如果从没认识过我,你会不会比现在开心。”